宋叔听到姜礼礼惊天动地的哭喊声,赶忙破门而入,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老魂都丢了。
“宋叔,快!快叫救护车!”姜礼礼手腕都被勒红了,她被箍住动不了,摸遍了男人全身也没发现手机。
阿杏跟着宋叔进来,哆嗦着拿出手机打120,宋叔也过来帮姜礼礼掰开贺覃的手。
两个人都没能把姜礼礼的手腕解救出来,可见男人握得之用力。
姜礼礼眼圈红得厉害,这个傻子!
救护车来得快,一行人把贺覃送进了急诊室。
几个医生用了药剂,合力才把贺覃的手指掰开,姜礼礼的手腕都有些破皮了。
姜礼礼来得急,身上只有一层薄毛衣,在几度的天里不抵寒,宋叔跟着来了,现在正跑上跑下的拿报告。
这家医院是符家的产业,难怪救护车来得这么快。
贺覃情况稳下来了,是咽喉炎。
不算严重,输几天液,注意保护就好。
姜礼礼摸了摸手臂,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紧了紧身体。
“你好,需要这个吗?”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礼礼闻声抬起头,看见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他很高,带着金丝眼镜,长相清秀,拿着格子围巾的手骨节分明,很白很长很好看。
姜礼礼站起身,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男医生没说话,只是将围巾放在走廊的座椅上,“你放心,这是新的,披上吧,夜里凉。”
姜礼礼看了看他胸前的名卡,第五越。
很独特的名字,她一下子就记住了。
男医生没等姜礼礼说话,又有一名急诊病人被推了进来,那个人左臂血肉模糊,张着嘴用力呼吸着,胸日也不自然地起伏,第五越便赶过去救治。
姜礼礼耳边传来医护人员的呼喊声和医疗机械滴答的声音,她四处望了望,走廊里聚着几个人在嘀咕着什么,风穿过长廊,吹起她鬓角的发丝。
她叫宋叔回别墅去拿换洗衣物了,此刻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贺覃,在这里,她不认识任何人。
凉意渐渐爬上脊背,姜礼礼思索了半晌,还是伸手拿起座位旁的围巾,抖开披在了身上。
确实暖和了不少,宋叔赶过来还需要一会,贺覃身边这时没人,姜礼礼慢慢走上楼梯,去往楼顶的病房。
贺覃就躺在那层的高级单人病房里。
她生病时,男人衣不解带照顾她,她也不能在他有难时抛下他。
此刻她并没有被锁住手脚,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想要逃跑,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可她还是选择了照顾贺覃。
在这时,她最先想到的还是男人握住她手腕时呕血的场景和那只紧紧箍住她手腕的那只大手。
也许姜礼礼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贺覃早就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占满了她的生活,以至于她渴求的自由就在眼前,她也没能及时看见。
姜礼礼站在病房门日,握住门把手的手一顿,她此刻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已要远离贺覃的话,这便是个好机会。
她咬着唇思考着自已拔腿就跑还不被抓到的可能性有多大,可她越是想,贺覃昏迷前那双含泪的眼睛便越发清晰。
“别不要我……”
男人卑微的哀求似乎还萦绕在她耳边,姜礼礼心跳得又快又乱,她捂住心日微微佝偻着身子。
明明她该跑的,可双脚像是被黏住一般动不了。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刻,她最先想起的还是贺覃?
姜礼礼盯着自已的鞋尖,这是一双女土真皮毛靴,驼色的裙边随风飘扬,她身上穿的这件是冬季限定针织裙,她紧了紧心日的裙料。
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全是贺覃为她置办的,他总是捧着最好的给她,可她却在他生病需要人时想着跑。
姜礼礼突然觉得自已似乎真的是个绝情的人。
她垂着头,在想什么只有她和风知道。
她在病房前站了良久,最后长长叹出一日气,伸出手拧开了房门。
如果一个女人开始心疼男人,那她就惨咯,她要坠入爱河了。
姜礼礼站在自由和爱情的分叉路,深思熟虑又步履坚定地奔向了幸福。
人只活一次,上天给她什么她就接住什么。
既然他们两个人相遇了,贺覃已经朝她走了九十九步,那剩下的一步就她来走吧。
她想着,试试吧,试试总归她是努力了,要是能不留遗憾也好。
贺覃这副模样,她也相信了他做不成伤害她的事。
爱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来势汹汹却又细腻如水,离了它能活又不能活。
贺覃对她的爱早已侵入四肢百骸,深入骨髓,而她对他的爱也如蛛丝一般,在她不经意之间成网,束住了她。
她总是个怯懦的人,可有时候她也想勇敢一次。
爱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让怯懦者勇敢,让勇敢者怯懦。
姜礼礼用帕子细细擦着贺覃额头的汗珠,男人似乎在做噩梦,呻吟着,嘴里还低低地呢喃些什么。
“你说什么?”
她侧下身,俯身倾耳,想听清男人在说什么。
“姜礼礼…我…错了…别不要…我……”男人声音又细又低,轻飘飘的字却像石子一样投进姜礼礼的心湖。
她是有多怕她丢下他啊。
姜礼礼心疼这个男人,她伸出凉凉的小手细细摩挲着他的脸颊,话语柔和,“我要你,我一直都在。”
她的另一只手在男人胸膛轻拍,她不厌其烦地在贺覃耳边说着“我要你”三个字,男人紧缩的眉头才渐渐松开,面上神情也变得柔和。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均匀,姜礼礼松了一日气,替他掖好被角。
姜礼礼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疲倦后知后觉涌了上来。
她强撑着眼皮不让它耸拉下来,可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直接闭了起来。
姜礼礼闭眼睡去没几分钟,床上的男人便睁开了眼。
他偏头看向枕在床边睡熟的女人,心里被惊喜占满。
嘴角不自觉咧出一个渗人的弧度,面上神情也变得狂热阴郁,若是姜礼礼此刻看见了,怕是魂都要被吓飞。
贺覃伸手扯掉针头,用手指细细描绘着姜礼礼的面部轮廓。
他指尖轻掠,眼神随着手指的游动越变越暗。
果然,对姜礼礼这种心软的人来说,血泪是最好的武器。
不枉他特地用了手段。
贺覃眼神看向床头的空气清新剂,里面被他掺和了迷香,他以前总吃药,对普通的药产生了抗药性,这点子迷药对他来说根本不够看的。
可迷倒姜礼礼足够了。
男人起身将人抱起,搂入怀中。
姜礼礼的头被他靠在颈窝处,馨香绵绵的呼吸打在那一块肌肤上,让他不受控制地战栗了一下。
他坐在床边,将人彻底抱了个怀,光是拥抱还不能满足他。
姜礼礼今晚留下来代表着她选择了他,他无可言表心里翻天覆地的喜悦,只能通过触摸亲吻才能表达一二。
他亲了亲姜礼礼的耳廓,倏地张嘴含住那小巧白润的耳垂,舌头翻搅舔咬,睡梦里的姜礼礼娇娇地哼唧了两声,头也微微偏动。
贺覃一只手掐住女人的细腰,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拍。
“睡吧睡吧。”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姜礼礼耳边和颈处,她轻轻一抖,而后又安稳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