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征把车开到了市中心最大的一家必胜客门前停下。
他看着因为他“吃饭”两个字，再度被眼泪淹没的姑娘：“进去，还是打包？”
温念抽泣了声：“打包。”
她这个样，进去不是找脸丢吗。
顾西征抿唇，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拍了下她脑袋，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别哭了。”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等温念情绪好了些，才转身下车。
等他离开，温念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把温响的所有联系方式，全、拉、黑、了！
她决定，这次不管温响怎么哄她，她都不会再原谅他！
绝不！
一想到没了温响，以后她每个月只能守着那可怜巴巴的五百块钱过日子。
又悲从中来。
她怎么这么惨！
五百块，一个星期125块，一天17.85。
她干脆去挖野菜好了。
沉默几秒，温念调出卢倩倩的微信，发了双鞋子的照片给她：【好看吗，全新，打五折卖你。】
卢倩倩：【......】
这个败家玩意儿。
她没好气地回：【又缺钱了？】
温念：【未雨绸缪，温响的女朋友居然是刘祺，我再也不要他钱了！】
这一次，卢倩倩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她声音怒到快能喷火：“然后呢，你别跟我说，你没扇那贱/人的脸！”
“......”温念快哭了，“我就拽了下她衣服，温响跟我发火了。”
卢倩倩咬牙：“你个没用的东西，你等着，老娘这就打电话去骂死温响那狗货。”
说到这，她稍稍停了下：“你今天不是去过生日了吗？”
“我连饭都没吃，”温念委屈巴巴地说，“那鞋你收了吧，我都没上过脚，你要不收，我只能去要饭了。”
“......”卢倩倩嘴角抽了下，“你说说你一个温氏的千金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混成这样的。”
温念：“你知道哪里的野菜比较新鲜好挖吗？”
卢倩倩直接被她逗笑了：“行了行了姑奶奶，我买了，原价，成了吧。”
“呜呜呜，倩倩，你等着我长大娶你，”温念感激涕零，“我一定三媒六聘......”
卢倩倩脑袋都大了：“行了行了，你先平安长大吧，都快饿死了，还三媒六聘。”
挂了电话之后，温念又抹了把眼泪。
驾驶位的门被打开，顾西征拎着袋子上车，他手里还端了杯小小的奶油挞，奶油挞尖尖的，上面放了颗红色的樱桃。
像个精致的小蛋糕。
温念轻吸了下鼻子：“我能只吃这个吗？”
“......”顾西征眉心跳了下，“怎么了？”
温念：“我只买得起这个。”
她一个每天只有17.σw.zλ.85的人，不配吃这些。
“......”
沉默两秒，顾西征把奶油挞递给她，又将隔板放下，袋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不用给钱，我请客，行吗？”
“那多不好意思，”越想越觉得自己惨，温念又抹了把眼泪，“你能帮我把温响买的那个电脑偷回来吗？”
“......”顾西征抿唇，“为什么？”
温念：“我要把它卖掉。”
“......”
“你要吗？”温念打算先给那电脑找个买主，“打五折。”
顾西征：“......”
过了会，他递了副一次性手套给她：“斯林小区的房子是谁的名字？”
“......”温念防备地看着他，“那个不能打五折。”
听到这，顾西征嘴角小幅度地扬了下：“还没傻透。”
都已经快八点了，温念又饿又累，没再客气，戴上手套边吃边含糊地说了句：“顾西征，一饭之恩，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顾西征嘴巴动了动，挤了句，“怎么报？”
没想到他居然问这么具体的事，温念思索两秒：“我找个有钱的老公，让他还你。”
顾西征额角跳了跳。
他想起了温念给温响画的各种大饼。
没等他把这个大饼给消化掉，窗外有个卖气球的老伯走了过来：“小伙子，给女朋友买个气球玩。”
温念：“......”
顾西征眼神微动，认真地挑了个粉色的兔子气球。
温念连忙把披萨塞进嘴里，摇头拒绝：“我不要。”
“记你老公账上，”顾西征脸色很淡，“也不差这一件。”
这么想，好像也没错。
她未来老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欠了许多许多人的钱。
-
车子开回斯林小区，温念把副驾上被自己造出来的垃圾清理掉，车子里除了真皮座椅的味，还多了些杂七杂八的食物味道。
混合在一起，不大好闻。
“没事，”见她忙个不停，顾西征把车停好，“我来收。”
温念顺手把垃圾也拎了：“我走了，谢谢。”
顾西征抿唇，在她即将离开时，淡声喊：“温念。”
少女回头，她眼睛还肿着，粉色的兔子气球飘到她脑袋上。
夏风热烈。
顾西征瞳色黑得沉郁，声线平直地说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温念嘴角弯了下。
虽然这个生日她并不快乐，但这份祝愿她收下了。
-
顾西征回到宿舍时，整个男寝已经熄灯了，而宿舍里的另外三个男生都没睡，也难得的没玩手机和电脑。
似乎就在等他回来。
温响站在阳台上抽烟，听到动静，把烟掐了，大步走了过来：“送回去了？”
“哎妹妹怎么样，”陆闯问，“还哭不？”
吴文凯问的更直接：“是不是骂了温响一路？”
顾西征没什么表情，坐在自己的桌前，把电脑打开，登陆了一款游戏。
压根没搭理他们。
“顾西征，”温响干脆扯了张椅子坐他旁边，“你跟温念是同学，她怎么说不认识你？”
不知道是想起什么，顾西征看了他一眼：“我跟刘祺也当过同学。”
他可以证明温念说的话是真是假。
“......”温响脸色一黑，“那骆依依的事，你知道吗？”
提到这事，顾西征蹙了下眉：“我高二转学，那时候，骆依依还好好的。”
那也就是说，骆依依是在高三出的事。
而温响之前说，温念是在高三那年，突然暴瘦。
说到这，吴文凯拍拍温响的肩：“哎，你自己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关心啊。”
“就是，”陆闯不太喜欢刘祺，“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自己妹妹的好朋友没了都不知道。”
“真是可怜的妹妹，”吴文凯叹息，“爹不疼娘不爱，摊上个哥哥只知道谈恋爱。”
温响：“......”
他咬了咬牙，拿手机打温念的电话。
听到那边传来的提示音，他愣住了。
紧接着，他又发了视频过去。
陆闯幸灾乐祸：“这次妹妹不会原谅你了。”
“你手机借我，”温响不信邪，“她那点零花钱还不够吃饭的，敢拉黑她哥。”
陆闯痛快的把手机给了他，温响发了语音视频，那边这次倒是接了，温响挑眉：“念念......”
一秒后，直接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再打。
陆闯的号也被拉黑了。
他迅速把手机夺过来：“操，你别连累我行不？”
温响：“......”
沉默须臾，他看向吴文凯：“手机借我。”
“想都别想，”吴文凯拒绝的干脆，“我还得让妹妹给我点赞呢。”
温响顿了几秒，最后将希望放到了顾西征身上：“手机......”
“你应该跟你父母好好谈谈，”顾西征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我没有见过谁家的姑娘连吃饭的钱都要算计着来。”
一句话，温响的眼圈直接红了。
陆闯抹着眼泪：“你真该死啊。”
吴文凯抽泣着，边给温念发红包，边骂温响：“希望你今晚睡得着。”
“还有，”顾西征回头瞥了眼温响，“那电脑你记得还给她。”
温响：“干嘛提这事？”
“她要卖给我，”顾西征坦诚地说，“不然她要饿肚子了。”
“......”
再次沉默。
在吴文凯和陆闯的哭骂声中，温响嘴唇哆嗦着：“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