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浮现之后，秦汝有些无语。
　　其实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以方疏忱那三年的表现来看，如果他想要，秦汝最后一定会给。
　　她不介意当被妖妃迷惑的君主。
　　但是这个答案明显不现实，如果她以前真的遇到过方疏忱，并且与其签订过血契，她是不可能忘的。
　　秦汝不去深究血契，是因为她知道她找不到来源。
　　只有信徒才能和她签订血契，然而方疏忱并不是她的信徒，这个血契本身就不可能签订。
　　而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事情了。
　　她只能看得到果，看不到因。
　　“其实你若是不抗拒成为我的采补……”秦汝顿了顿：“我是可以把血契取消的。”
　　“那样，才是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
　　方疏忱因为她的话而有些燥，心魔蠢蠢欲动，青年的眉眼寸寸冷了下来。
　　“我收回我的精血，便可以再选一个信徒。”秦汝偏头，发丝被风吹乱，她的眉眼很美艳，甚至带了些妖冶：“这样……”
　　秦汝若有所思：“这样的话，因果应该能了结了吧……”
　　到时候她拿到剑就走，也不需要再考虑别的。
　　谁也拦不住她。
　　“再选一个信徒？”方疏忱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他的嗓音很冷，如同淬了冰一般。
　　燥意更深，一把火烧得心头野草狂生。
　　心魔的躁动也更厉害，方疏忱想，他就不该接下这次迎接上界客人的任务。
　　他就不该和秦汝再见。
　　“是啊。”秦汝挑明了说：“你修炼不需要依靠血契也可以，只不过是慢了一点，而我也可以选择一个更需要血契帮助的信徒。”
　　“最好乖一点，其实被我咬一口应该也不是很痛……”秦汝若有所思。
　　她又不是什么野兽，倒也不至于每次都避之如蛇蝎。
　　搞得她好像很恐怖一样……
　　秦汝每次想想都觉得很好笑。
　　她并不需要多少信徒，她是真神，功德不依靠别人的香火。
　　而她话音落下，方疏忱也很难不想到她第一次咬他的时候。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少年偏头就可以嗅到女子的发香，她的衣摆垂落在他的身上，双方的衣服没有空隙地交叠着，秦汝的发丝落在他的手心。
　　少年的衣服被扯开，露出线条流利的脖颈和喉结，他伸手就可以碰到秦汝，他们太近了。
　　刺痛带着微弱的痒意，直达心间。
　　方疏忱一直很少和秦汝沟通，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吃果子，看着她随意地说见闻，冷漠地保持着自己不愿意屈服的态度。
　　然而不产生情愫是不太可能的。
　　方疏忱性子偏冷，哪怕被秦钟月带到秦山，也很少和人发生牵扯，只有秦汝和他相处的那么密集。
　　而秦汝一个人在十三界待了那么多年，后来去魔渊厮杀，也是极少与人相处，方疏忱对于她来说也是特殊的一部分。
　　虽然没有那么特殊。
　　如果她要是有了别的……别的契约者，那个人是不是也可以和她这样……
　　亲密。
　　燥意像是旋涡，扯着人往下坠，这两个字明显戳中了魔龙不愿触及的底线，他隐隐意识到自己无法接受这种画面。
　　他甚至不愿意去想象。
　　方疏忱的眉头紧皱，看起来情绪很不好。
　　在离开秦汝之后，他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混乱过了。
　　——
　　秦山给新弟子的宿舍还算不错，一个院子四间房，每个新弟子都是单间，装潢也还算不错。
　　兰梦是真的很喜欢秦汝，秦汝从山上一下来，兰梦就朝着她而来了。
　　“你去哪里了啊？”兰梦蹦蹦跳跳的，羊角辫扬起来，朝她扑过来，很依赖的模样：“我刚刚找你好久。”
　　秦汝此刻已经换回了伪装，她眉眼微动，随口答道：“随便逛了逛。”
　　“你一阶的实力，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兰梦道：“万一遇到什么脾气不好的师兄师姐，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兰梦话不少，一步陪着秦汝进了院子后，秦汝才回了她一句。
　　“你很喜欢我？”
　　兰梦一怔，随后狠狠地点了点头，腰间挂着的花包都叮当作响：“是啊。”
　　秦汝问道：“为什么？”
　　兰梦着实有些自来熟了，秦汝有些莫名。
　　“你给我一种很强的感觉。”兰梦盯着秦汝，很认真地开口。
　　秦汝笑了，伪装的面目没有她原本的美貌，可也算是漂亮的，她开口：“你看到了，我只是一个一阶的弟子。”
　　“不一样啊，就是一种感觉。”兰梦很兴奋地给她比划了一下：“我修道，修的是灵体。”
　　“我的感觉不会错的，你就是给我一种超级强的感觉。”
　　“你不要怕，好好修炼。”兰梦挥了挥拳头：“谁要欺负你，我揍谁。”
　　她信誓旦旦：“说不定你日后就是比肩神明的存在了呢！”
　　秦汝顿了顿，神色莫名：“嗯。”
　　说话的当即，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了。
　　“走慢点，急什么？”
　　一个人穿着华服，手里摇着扇子，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兰梦没有秦汝高，冒出一个头望过去。
　　一堆仆从扛着好多箱子，朝着秦汝所在的那个院子走，那些漆木箱子非常的华贵，上面镶嵌着不少珠宝，每一个箱子上面都嵌着一颗大珍珠，招摇的要死。
　　中间身着华服的似乎是个少年，他长得很漂亮，银白色的华服很承人，他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着，浑身上下都是浮夸的金银。
　　“这个院子不错。”少年停在这个院子前：“我就住这儿了。”
　　后面的奴仆吭哧吭哧地把所有的箱子都扛到院子里。
　　“这么大规模……”兰梦小声道：“他是哪里的人啊？”
　　秦山是仙界第一山，能在这里带着这么的奴仆的，非富即贵……
　　秦汝盯着那些箱子，若有所思。
　　而那少年一声令下，十几个箱子打开。
　　塞满金条的箱子，塞满灵石的箱子，塞满珍珠的箱子……
　　有钱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让兰梦目瞪口呆。
　　那少年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看到兰梦和秦汝，他眉梢一挑，立刻收了扇子，厉声道：“快，把我给舍友的礼物拿上来！”
　　后面连忙跑上来两个奴仆，一人提着一个储存袋。
　　“一人两千灵石，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