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辞暮猛地想起关蕴棠曾经给过他一个红绳，说是从庙里求来的保平安的红绳。
他那时用剪刀将红绳绞断，扔在地上说：“不必做这些无用的东西。”
褚辞暮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是我对不起她。”
怀玉像是还嫌不够，继续说：“我家将军得知褚少爷的死讯，昏死过去，军医说人差点救不回来，怎么我家将军死了，褚少爷只是哭这几下？”
褚辞暮想起他特意让人放出的消息，又联想到那几日他都没有在战场上看见关蕴棠。
他只以为是她难受几天，却不想竟然昏迷不醒，还差点救不回来。
怀玉盯着褚辞暮骤变的脸色，心里有了一丝快意：“我真替我家将军不值！”
怀玉说完这句话，将关蕴棠牢牢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褚辞暮直直地跪下，嘴里重复着：“对不起。”
怀玉没有理会身后褚辞暮的哭诉声，她更紧地将关蕴棠护住。
这几句话已经是她对褚辞暮最狠的报复。
怀玉还是没能将关蕴棠带回将军府，才走了一半就被褚辞暮的亲兵拦住。
褚辞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怀玉，眼神冷峻，眼底尽是阴鹫之色。
他命人将怀玉扯开，翻身下马，将关蕴棠从她手里接过。
层层叠叠的人墙将怀玉拦住，她被困在其中，只能努力喊出一句：“你不配带走她！”
褚辞暮抱着关蕴棠进了身后早已备下的轿辇：“她是我的妻子，至死都是我的妻子。”
皇宫。
褚辞暮将自己连同关蕴棠锁在启阳宫里，这是历代皇后居所。
可是他的皇后现在已经是一具永远不会回应的尸体。
褚辞暮自从上位之后，大兴道教，甚至发榜布告，网罗天下道士到京城。
他不是为了长生不老，也并不像上任皇帝一样痴迷丹药。
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能让关蕴棠回来。
可人死不能复生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褚辞暮偏偏不信。
褚辞暮固执地认为，既然关蕴棠能找西王母借寿。
那他同样能够还寿给关蕴棠。
褚辞暮认为是因为那些写下的黄纸，损耗了关蕴棠的寿命。
所以他现在还好好活着，而关蕴棠却死了。
启阳宫里传来一阵声响，褚辞暮的怒喝声传来：“滚！你们都滚出去！”
“什么鬼道士！还妄称天师！”
内侍立在门外，看见褚辞暮挥着长剑将一个道士赶出来，不敢说话。
褚辞暮眼下一片乌青，双目凹陷，已经半点看不出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道士连滚带爬地跑走，褚辞暮看向内侍：“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吗？”
内侍吓得一颤，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回陛下，这是揭榜的最后一个。”
褚辞暮踢了他一脚，怒喝道：“再去找！”
声音未落，就看见书墨领着一个衣衫破败的道士装扮的人走来。
书墨在褚辞暮身前跪下：“陛下，刚才这人在宣武门外喧哗，声称自己会起死回生之术！”
“卑职不敢怠慢，特将他带来！”
褚辞暮将那道士抓住：“你果真能让蕴棠起死回生？”
那人从褚辞暮手中挣开，理了理满是补丁的道袍：“自然。”
“可是他们都说没有办法！”
“他们只是寻常方法，世上本就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话音未落，褚辞暮的剑已经到了他颈侧：“你敢骗朕！”
道士后撤一步，用手指将剑拨开：“我会的，不是起死回生。”
“我会的是，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