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妤眉心一跳，她下意识看向霍宴时，后者想了下没回答，而是看向程妤，脸上没多余表情。
程妤到底跟了他那么长时间，在接触到霍宴时目光的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是在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解释。
外公拧着眉心也看向她，“渺渺？”
程妤右手指甲缓缓陷入掌心，她看了霍宴时一眼然后垂下眼睫，轻声同外公解释：“很久之前的事了。”
话说完，程妤手上力道慢慢松开，她伸手拉上行李箱，“先送您回去吧。”
只是她手还没碰到拉杆，行李箱就被霍宴时提走。
他提了下箱子，看向程妤外公：“我帮你们拿下去。”
“阿聿，那我们先回病房等你。”宋音音软甜乖巧的嗓音在后面响起，她很有礼貌的又和程妤的外公道别：“爷爷谢谢你，祝您早日康复。”
电梯到了大厅，程妤停住脚步：“到这里就行了。”
她说完伸手接过行李箱准备离开。
霍宴时还没说话，就听见程妤外公开口：“阿聿，我想和你谈谈。”
程妤微不可察的紧了眉心，正想找个借口推脱掉，霍宴时的电话响了起来。
程妤距离他近，看见来电人是宋音音。
她撇开视线看向一边，霍宴时没避开他们直接接了电话，程妤不知道宋音音在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霍宴时嗯了声就挂断电话。
他神色不动，和程妤外公颔首道：“抱歉，我现在有点事。”
嘴里说的是抱歉，但态度却很明显。
程妤垂目接过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电梯走走停停也不过两分钟，宋音音就有事找他了。
她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扶着外公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老人家一路上都锁着眉头，神情沉重的模样。
直到程妤把他送回疗养院，他才开口道：“渺渺，你和阿聿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程妤还在替他整理每天要吃的药，手上停了下又若无其事的说：“可能是不合适了吧，之前没告诉您是不想您担心。”
这说辞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程妤睫毛微颤，想了下觉得还挺有道理。
她和霍宴时可能就是不合适了。
霍宴时在市一院帮宋音音爸爸推轮椅的照片在凌华内部传开，是因为一个员工身体不舒服去检查，恰巧碰到了他们。
公司内部的人什么时候见过霍宴时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不由得纷纷感慨。
程妤也看到了照片，倒是没什么反应，霍宴时想对谁好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只是她不关心这些，却仍旧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过来看热闹。
程妤和霍宴时的关系在凌华里不算秘密，那些本来就看不上程妤的人，更是趁机看笑话。
开会的时候也撞见过宋音音几次，程妤没搭理，自己做自己的事。
有一次宋音音主动和她打招呼，也被她用工作为借口推脱。
那之后宋音音也当没看见她。
周五的清晨，凌华例会，刚散会宋音音就拿着份文件进来，她为难的看向程妤：“程妤姐，这份文件是你提交上来的对吗？”
程妤扫了一眼，是那份她修改过的文件。
“有个数据错了，而且提交的时间晚了半天，客户那边拒绝再合作。”宋音音语气惋惜：“程妤姐，这个项目搞砸了。”
才散会的人都还没离开，听到宋音音的话，不由得都好奇的看向程妤。
程妤在凌华这么多年，讨厌她的人再多，也没谁敢说她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她看向宋音音，对方眼里的可惜摆的明明白白。
霍宴时下午要见客户，程妤中午去找他，他正在看合同，瞧见程妤进来，眉心微蹙：“怎么不敲门？”
“有事找你。”程妤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他桌上，“这不是我提交的文件，有人修改了我提交的原件。”
霍宴时一顿，他抬头：“证据呢？”
“原件在我文件里有备份。”这还是霍宴时以前教她的，职场手段多，他让她多长个心眼。
“嗯，我相信你。”霍宴时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程妤心里一动，正想说话，却又听他话音一转道：“可是有什么用，客户已经拒绝合作。”
他抬起睫毛看着她，没什么语气的开口，“晚了半天提交文件，这就是你的错。”
程妤解释说：“那天有急事。”
“你的急事，公司不会替你负责。”
“那宋音音呢？”程妤看着他，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公司可以替她兜底？？”
霍宴时修长的手指一顿，随后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一个不倒翁摆饰，轻轻一推。
他看着程妤漫不经意的说道，“公司不会替她兜底，但是我会。”
程妤愣了下，然后慢慢明白过来。
宋音音背后的可是霍宴时呀。
他愿意护着她，给她撑腰，让她有恃无恐。
她闭眼苦笑了下，才抬眼问霍宴时，“这笔单子值五百万？”
霍宴时没什么表情：“公司的规定你知道，扣三个月工资。”
程妤的工资很高，但她几乎没什么存款，因为她外公住的疗养院费用不低。
程妤每个月的钱有大半都在那里。
她站定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我能补救呢？”
霍宴时说，“那照样有提成。”
程妤下班前找人要了合作方的电话，放低态度邀请对方出来吃晚饭，对方推辞好几次才答应。
约好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星级酒店，程妤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合作方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见程妤后，脸上闪过一抹惊艳，原本的不耐烦也成了笑意盎然。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齐颂指着面前的酒瓶和霍宴时炫耀道，“阿聿，这可是我家老爷子珍藏的酒，绝对过瘾，今天难得纯兄弟局，可得喝过痛快。”
霍宴时挡了下酒杯，淡声道：“不喝，一会有事。”
“你还能有什么事，又去给你那小女朋友送温暖？”齐颂啧了声，“你说你对其他女人也没这么用心，怎么就栽在她身上了？”
霍宴时一顿，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打趣说：“你懂什么，阿聿就是喜欢这一口，当年跟程妤好的时候，她不也纯的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