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初萝楚琰》 第40章
内容试读
连初萝就一日便完全接受了自己是身处“地府”,她甚至开始无视“皇帝”的存在了。
“太咸了,皇上你这做饭的水准,距离御厨还差八百年的道行。”
她戳了下楚琢做的葱油鸡一脸嫌弃,柴到塞牙,还很油腻,真是一口都吞不下去。
楚琢叹气,他这辈子还是第一回伺候人,就是个挑嘴的主。
他眉头紧锁,这个女人平时就是如此和皇兄相处,不会被责怪?
“皇上,我腿酸了,给我捶捶。”
连初萝百无聊赖地塞了一口蜜饯到嘴里,随口喊了声楚琢。
楚琢听了直接额角青筋暴起,真是越发猖狂了,他现在是“皇帝”,不是小厮。
看她躺在摇椅上,摇来摇去,很是自在,真想立刻把她扔在原地不管了。
“皇上?”
连初萝转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这就来。”
楚琢被这双眼睛盯着,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
他认命地再次叹了口气,拿了矮凳坐到连初萝身边,伸出用来杀人的双手给她按了起来。
连初萝感到脚上一阵冰冷,哆嗦了一下。
心道:果然是在地府,皇上的手冷冰冰的,可真冻人。
“皇上,为何他们不给我们‘送’点‘宫人’下来啊?”
连初萝惆怅了一下。
都说人没了,活着的人都会扎点纸人烧到地府。
尤其是皇帝,他堂堂帝王之尊,太监宫婢好歹得有几个。
莫非是因为他死法太过荒谬,丧葬之礼一切都敷衍了事了?
如今只有皇帝和她,太过冷清了。
说话都提不起劲。
“下来?”
楚琢又开始头疼了,为何她总是在说一些奇怪的话。
连初萝感觉皇帝越按越不舒服,浑身都不对劲,汗毛直立。
她缩了缩腿,抵触道:“皇上的手艺实在差强人意,冷死臣妾算了。”
不对,她好像已经“死”了。
“地府”怎么还不安排她去投生,一直这样待着也不是办法。
连初萝认为此生已然结束,她与皇帝是时候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
眼眶泛出离别的泪花,干嚎了两声: “皇上虽说臣妾也舍不得您,但你我缘尽于此,就此别过吧。”
楚琢:???
她在作甚?
连初萝也不管楚琢是何反应,她起身便要离开。
楚琢赶紧将她拦住,问:“你可想吃酥油饼?”
“有一种酥油饼,里面裹着肉馅,外面有芝麻,酥脆香甜......”
连初萝内心是催促自己赶紧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听到“酥油饼”三个字,她的腿有些迈不动。
“皇上身上有可用银子?”
她怀疑地问道。
“地府”和人间,能用一样的银子吗?
夜色如墨,皇城中的太极殿灯火通明。
皇帝埋头奏章之中,不停批阅,京城的,地方上的,外臣问候的,一个都没有放过,都一一看过
李顺满脸纠结看了眼吴庆喜,问道:“太后让皇上,务必要去后宫,吴公公您看现在这?”
吴庆喜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太大声了。
他比李顺知道的要多些,明白皇帝为何事而忙。
可做帝王的哪能事事都随心所欲。
吴庆喜给皇帝换了一盏茶,小心开口道:“皇上,夜深了,该歇着了,明日还要接见外臣,太后娘娘的寿辰也要到了......”
“朕知道了。”
皇帝打断吴庆喜的喋喋不休。
“她那边可有消息了?”他抬头忽然问道。
吴庆喜一听便知道是连初萝。
那夜皇帝失了分寸,惊惶无措地抱着连初萝疯狂跑出了柳兰殿。
没有遮掩套了马车,不到时辰就命人打开了宫门,将连初萝送出了宫。
这前所未有的举动,直接惊动了太后。
太后那边在皇帝下朝过后,亲自来寻了他。
两人关在御书房好几个时辰,但那日之后,皇帝便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即使心中牵挂连初萝,也只是派人去盯着。
自己宁愿在太极殿想人想得出神,也不愿意去看她一眼。
“连婕妤娘娘甚好,皇上应该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这没日没夜地熬着,伤了龙体可怎么好。”
吴庆喜想起了那边的回复,有些话又不敢告诉皇帝,免得他现在更担忧。
“她没事便好。”
皇帝语气颇为冷淡,想起暗卫的话,却又突然握紧的拳头。
他生生忍住胸口快要喷薄而出的暴戾之意,面色森冷地把李顺喊进来,“今夜去景宸宫。”
京城的长亭街最是有名的食货街,与之相反的为“鬼市”。
那处鱼龙混杂,许多见不得人的买卖,就在鬼市进行。
楚琢带连初萝去长亭街,来来往往的小贩和百姓极多。
他鲜少到这样的地方,很是不自在。
而且他乌发白衣,带着个鬼脸面具,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连初萝独自一人跑到最前面,看到一个老婆子在煮馄饨。
她高兴地冲老婆子要了一碗,“皇.....稚猊,妾想吃这个,给银子。”
想到皇帝现在已然不再人间了,她便不想这样唤他。
楚琢看着她愣愣出神,浓密乌黑的堕马髻,耳上挂着圆圆的南珠。
如今她用蛊虫已是第三日,受其影响,除了那双黑亮的葡萄眼,整张脸都显得越发妖冶魅惑了起来。
她的身段不像寻常后妃贵女瘦弱,反而玲珑有致显得腰肢细得轻轻就能折断一般。
“别乱跑。”
楚琢忙走了上去,犹豫了半响,才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如深潭里的千年寒冰,冻得连初萝浑身发抖。
她倏地一下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有些害怕地看向楚琢。
不想要他生气,吞吞吐吐道:“稚猊,我没银钱,快给阿婆。”
连初萝想吃老婆子做的馄饨,远远闻着就很香。
老婆子顺着连初萝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高挑公子虽带着面具,但很是关切地护他的娘子。
只是这公子身上十分矜贵疏离,淡淡的,像云一般缥缈。
楚琢不习惯有人打量他,数了几个铜板给老婆子,就到边上的桌上坐着。
连初萝也在他旁边坐下,小心地觑了他一眼。
“稚猊生气了?”
“不许叫我稚猊,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唤阿琢。”
楚琢不喜的声音传到连初萝耳里,吓得她愣了一下。
他不是最喜欢这个小字吗?
“姑娘,你怎会在此?”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