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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玩笑的,对吧?”司稚杳喉咙发干。
短短一句话,却撕扯出血腥味。
她期待的看着傅言隽,期望他能说出一个“对”,或者点头。
傅言隽却没回答。
他重新低下头,翻过文件一页:“回设计部去给步月歌道歉。”
谁给谁道歉?
司稚杳有些茫然,等反应过来手抖在发抖:“是她偷我的作品,却要我给她道歉?”
她甚至压不住话语中的刺:“我要不要再给她磕一个?”
傅言隽抬头皱起了眉,眼底隐隐有怒气升腾。
往常司稚杳一定会退让,听他的话。
可这一次,她做不到。
她已经失去了亲人、爱人和朋友,如果连自己的心血都保不住,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司稚杳紧紧攥着手:“我不会给步月歌道歉,我没对不起她过,是她欠我。”
傅言隽淡淡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操动轮椅来到她面前,一字一顿——
“那你欠我的呢?司稚杳,你以为那两年就是全部?”
听到这话,司稚杳所有的勇气都被瞬间打散。
她看着男人那双笔直颀长却再也站不起来的腿,缠了她两年的那个噩梦再次浮现脑海。
崎岖的山路上,车子在撞上路边的大石头后滚下陡坡。
一圈,又一圈。
最后车卡在下面盘山路的护栏上,鼻腔里除了汽油泄漏的味道,全是血腥味……
她和傅言隽能在那场车祸里存活下来是个奇迹,更奇迹的是自己没受什么伤。
因为傅言隽一直把她护在怀里,但他的腿……
司稚杳知道,这是自己欠他的,永远也还不清。
她可以对步月歌不满,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傅言隽的意思,那她就不能有一点不悦。
可那些作品相当于她的生命!
见司稚杳不说话,傅言隽也没催促。
沉默中,他似乎笃定了她会妥协。
半晌,司稚杳重新看向傅言隽,声音沙哑:“如果我把这双腿赔给你,你能不能让步月歌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一片死寂。
傅言隽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我只给你一周时间,想好了,就去和月歌道歉。”
“现在,出去。”
失主给小偷道歉,多可笑。
司稚杳心里苦嘲着,迎着傅言隽冷冽的目光,转身走出了傅氏。
楼外的太阳很大,照在身上却不觉得暖。
司稚杳仰头望着傅氏大楼的顶层,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她却在想,傅言隽会不会也在那儿看自己?
但下一刻,就有了答案。
不会。
而她也绝不会向步月歌道歉。
做下决定,司稚杳重新走进了傅氏集团的大楼。
走出电梯的那刻,她还在心里构思该如何开口。
可下一秒,却怔住了。
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
强烈的阳光下,傅言隽五官完美,西装下的双腿笔直有力。
傅言隽骗了她?
司稚杳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他没事,那自己被驱逐到冰岛的那两年算什么?
她的愧疚,难过和后悔……这些都算什么?
而就在刚刚,傅言隽还在试图用他的双腿,来逼迫自己向步月歌道歉!
司稚杳浑身血液逆流,发出的声音都干涩至极:“傅言隽……”
听到声音,傅言隽身子一顿,回头看来。
四目相对,他又对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才挂断朝司稚杳走来。
司稚杳却忍不住一步一步后退。
直到傅言隽停下,她才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现在的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了……小叔配合治疗,能重新站起来真是太好了。”
她觉得自己该笑,可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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