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管家的差别相待,纳兰羿当即愣了一下,愤而回身,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管家丝毫不怵,只是微微拱手,淡笑道:“少爷,这都是夫人的吩咐,还望您别往心里去。”
说罢,他又躬身朝顾月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前往内院。
纳兰羿脸色微变,却没有掉头离去,而是阴沉着脸,走到顾月夕跟前,搀扶着她的手臂,冷声道:“顾……月夕她身体有恙,而她的贴身丫鬟今日没有随同而来,我扶着她前去内院,可行?”
“自然可以。”管家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纳兰羿冷哼一声,一脸嫌恶地抓着顾月夕的手臂,往内院前去。
顾月夕感受着他宽大有力的手掌,只觉有些吃痛,但她心里倒有些愉悦,毕竟三年来,这是纳兰羿头一次这般“亲昵”。
随后在管家的引领下,二人来到纳兰夫人的房门前。
“禀告夫人,少夫人和少爷已在门前恭候。”
话音刚落,门内便传来一道伴随着咳嗽的苍老嗓音:“让月夕进来,至于那浑小子,就让他在外候着。”
“阿羿,你切莫往心里去,夫人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
顾月夕明显感觉到纳兰羿搀扶着她手臂的手在隐隐颤动,她想要去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却被纳兰羿一把推开。
她一阵沉默,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独自进入夫人的房间。
为了不让夫人发现她的眼疾,她故作镇定,借着房间内的檀香锁定到夫人的床铺,数步前行。
在此之前,她便让小青打听过夫人如今的房间布局,因此从进门到里间,她都表现得尤为从容。
“夫人,月夕来给您请安了,还给您带来了最喜爱的桂花糕。”她莞尔道。
然而屋内没有任何回应,过了片刻,才幽幽传来纳兰夫人的一阵叹息。
“月夕,你这又是何苦呢?”
察觉到声源来自自己的身侧,顾月夕心头一凛,便知自己的那些小把戏已经被夫人识破。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顾月夕自知瞒不过去,却还是故作轻松地应道:“没什么大恙,只是旧疾复发,过几日便好了。”
“旧疾?就是你当初为了救老身落下的吗?”
纳兰夫人脸上的皱纹微微一颤,眼中尽显异色,似惋惜,似无奈,又似愠怒。
“你既有眼疾,那孽子就让你独自一人前来?”
“夫人,您请息怒,阿羿他这一路上都在搀扶着我,若不是您的吩咐,他……”
顾月夕还想为他解释,但被纳兰夫人喝止。
“不必再帮他说话!这三年来,你对那孽子的好,老身都看在眼里,是那孽子配不上你!你什么都不用管,这件事,老身为你做主!”
纳兰夫人故意提高了嗓音,为的就是让屋外的纳兰羿听见。
“阿羿他待我可极好,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顾月夕再想解释,却又一次被纳兰夫人打断。
“你个孽子若是听见,就赶紧进来!”
纳兰羿闻声,一进门便跪伏在地,神态举止都恭敬无比。
对待他娘,他一向如此。
“娘,若是孩儿有罪,还请您责罚。您身体有恙,切莫气坏了身子。”
纳兰夫人不为所动,脸上的愠色丝毫不减,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你若有这份孝心,就自个离开纳兰家吧!你若不肯,我便让月夕立一纸休书,将你逐出纳兰家。从此之后,老身就当没有你这个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