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随意问了两句家常,就让各位郎君退下,留下我们四位问话:
「是否有占出谁是未来天子?」
为了保命,我们都很默契,说是自己选的人。
皇帝当场大发雷霆,激烈地咳嗽起来,往后倒在椅子里,让我们都滚下去,但很快回过神来,把我和四妹留下了。
「她俩也就罢了。严惊蛰,你当日想选的,不是赵温戚吗?」
我淡淡回话:
「陛下,我当日与四妹说的是,严爻丞相,宫人也可佐证,她不过是会错了意。」
四妹信誓旦旦道:「陛下,她那时说的必定是假话,是想骗我选错!绝对是赵温戚!」
我抬头,望向皇帝:
「陛下,若是认为相术师会说假话,那么从我这里,甚至从我父亲那里,得到的任何话,都不值得一听了。」
「怎么不会说假话?你们分明说陛下……」
茶杯如箭般飞来,砸碎在四妹身前。
雪白瓷片顿时飞溅开来,不小心划破她的脸侧。
她躲也没躲,跪得更为端正,只拂去脸上的血珠,悄然噤了声,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
皇帝冷着脸,挥了挥手,让四妹下去了。
他慢慢走下来,步伐缓慢。
「诏狱中,朕知道你和你二姐有所隐瞒。」
他的声音比步伐更缓,但胜在沉稳。
「若真如她所说长命百岁,朕就不会去找你父亲。朕到底能活多久,也不想去问她了,你不如说说看,朕会如何死去?」
面前缓缓飘落带血的帕子。
我跪伏在地上,望向那帕子,目光寸寸幽深,语气无比平静:
「陛下,其实我是会说假话的。」
我已然抬起头,目光毫不避让。
皇帝凝眉看我,脸色僵硬。
我没去管他的表情,也没等他允许,就自行站了起来。
「陛下,当日在诏狱内,我向您证明过本领。天潢贵胄,凡夫俗子,皆有一死。您若要我为您测,不能只开金口,总要给出报酬。」
我往后走几步,回头去看皇帝:
「当然,您可以杀了我,杀了我全家也未尝不可,但却不能从我口中得到半句真言。」
「你要什么?朕先听听看。」
「我只要问我四妹是怎么治好病的。」
皇帝微微错愕,比他想的要简单多了,他松了一口气:
「她心脏位置奇特,不在左右胸脏,而在正中偏上,咽喉以下。以至于胸口重伤,不会害其性命。」
我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咽喉:「原来是这样啊。」
也就是说,那手握金钗的女人,千真万确是我。
皇帝目光锐利地盯着我:
「该你说了。」
我竖起三指,对天起誓。
「陛下,我以亡母在天之灵起誓,我所说绝非虚言……」
……
走出大殿时,赵温戚等在门侧,立刻迎上前来。
「可有事?」他语气关切。
我摇头。
严爻在不远处等我,大姐和二姐两对也还未离去。
片刻后,内侍出来传话,说四妹留宿宫中。
三位姐夫不约而同看向赵温戚。
赵温戚站在我身旁,逐个回看过去:「都看我做什么?又不是让我留宿。」
严爻看了眼他,让我晚些回府,便先行离去了。
大姐和二姐也就走了,尤其是二姐,多看了我一眼。
我上了赵温戚的马车。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和严冬至是名义夫妻。」
我淡淡垂眸:
「我知道,她是陛下的人。」
07
赵温戚取出精致的食盒来,双手用手帕捧着糕点,小心翼翼送到我面前:
「就算她不是,等我父亲回京,我也要同她和离。」
我轻轻接过他的糕点:ʟʋʐɦօʊ
「你父亲在北疆领军,你和你母亲、祖母长留京城。如今她嫁给了你,陛下也有威慑之意,你少与北疆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