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走近我,弯了弯唇:
「姐姐愿意的话,可以共事。就算我嫁了他,也不会逾越半分。」
赵温戚负手转身。
「不用了。我比不得你,深谙此道。」
我没有要为赵温戚和她合作的打算。
当晚,我住进严府。
严爻和妻子成亲三年,感情甚笃,府中没有通房妾室。
皇帝给了十日休沐。
严爻只有第一天,在我房内静坐了半盏茶。
「诏狱之事,我有所耳闻。据传严家是相术师遗脉,尤其是姑娘能预见人死亡光景,连太子也想收入囊中,但今日大殿选我,也是无奈之举……」
我对上严爻的目光:「我既然做了选择,大人大可直言。就是要我测命,也并无不可。」
严爻低头用茶盖拂沫:
「我想知道,我会怎么死?」
我看见的是——
他手持长剑的背影,静静站在血洼里,面前坐着个眼睛通红的疯女人。
突然有一把剑从后猛地刺进他的背部……
我缓缓开口:「大人,真要知道吗?我若开了这口,测命往往必定应验。」
我没等到他的制止,只能继续道:「大人会被刀剑穿心而死。」
严爻手指微颤,放下了茶杯:
「是谁?」
「不知道。」我垂下眼,放轻声音,「我只看见那人是背后出手,而大人毫不设防,或许是要警惕身边人。」
良久,严爻站起来,口中重复着身边人,仰头望向窗外,握紧了拳头:
「可我无心问鼎天下,只愿和阿傲相安无事。」
接下来的九天,严爻没再踏过我的门槛。
我也乐于被他冷落。
太子有正统优势,手握京城御林军。
贤王有宗室支持,封地燕陵养兵。
更不要说赵温戚,其父赵盎盘踞北疆十余年,掌管二十万大军。
相比之下,严爻出身一等一的贵重,清河严氏和沅陵陈氏的联姻之子,少年状元及第,朝中清流领袖。
世家公子,芝兰玉树,形如谪仙。
但凭他皮相生得再好,没有军队,怎么能成为四人之一?
直到我见到了严爻的妻子,盛国公独生女王傲。
盛国公是开国功臣,高祖义兄,除了论功封爵,还允许他保留着一支军队。按道理,若是盛国公不在,王傲再有儿子,这支军队会由他继承。
我见到王傲的第一眼,她正伏在书桌前写字,那只手撑在下巴,手腕上晃着大大的蜜蜡黄玉镯子,显得纤细可怜。
我看着这一幕,府宅内火光映天,她扑在书桌上,持笔在写信,半边衣裙被血染透。她松开了笔,将书信递给我,用力去褪手腕的镯子……
「你是严三姑娘?」她搁下笔,抬头看我。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是。」
06
王傲温婉大方,与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她送我了一大盒东海珍珠,让我谅解严爻纳我入府后,对我的怠慢与冷落。
「无妨,严大人珍爱夫人。我本来也有心上人,不算冷落。」
王傲怔愣,笑了出来:「我听夫君说过,大殿之上,严三姑娘同受太子和赵将军青睐,才无奈选了他,我还以为是他杜撰之词。」
我哑然。
王傲自觉失言:「严三姑娘,称我夫人太见外了,你日后叫我阿傲就好。」
我与王傲说开以后,她待我越来越好,日日邀我共用早膳。
偶尔碰到严爻在场陪她,我就不声不响地回去了,也称得上是相处融洽。
十日后,严爻带我进宫。
进宫的路上,我们见到了另外三对夫妇。
大姐和贤王相敬如宾,太子和二姐更像君臣,我和严爻貌合神离,赵温戚和四妹互相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