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芷脸色很黑,她知道柳如烟就是故意的。
娘亲也真是不小心,没见着她要吐血了,就不知道将文书拿远一些,等着被弄脏吗?
不过好在她向来行事谨慎,凡事都暗中留一手。
只见她淡定让丫鬟又拿过来一个盒子。
“无妨,我这里还有一份。姐姐体弱,想必也不是故意玷污文书吧?”
柳如烟看到面前递来的一份新文书,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心想李清芷当真是个老狐狸。
“我这老毛病了,也不知能活几天。侯府终归是你的!”
说完她就签了字,只是到按手印的时候,整个人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李清芷眼疾手快,拉着她的手狠狠按下手印后,又故意让她摔在地上。
晓艾晓杜晓智皆大惊,匆匆将主子抱上了马车。
“李夫人,李小姐,实在抱歉,我家主子老毛病犯了,得尽快回侯府喝药。”
晓艾眼睛红红,带着哭腔。
“去吧,别耽误姐姐的病。”李清芷表面紧张,心里却乐开了花。
文书已经签了,了却一件大事。
或许不用她动手,柳如烟自己就先病死了。
马车驶离李府后,刚还脸色惨白彷佛命不久矣的柳如烟,一秒满血复活。
脸也不白了,身子也不虚了,声音清澈而中气十足。
“骗过他们了吧?”
“那当然,主子这戏演的真好。”晓艾笑着打趣。
对他们来说,今天来李府这一趟,可谓收获颇丰。
李家让主子钻狗洞,主子就设计让人砸了李家的大门。
李家让丫鬟泼泔水,结果李夫人自食其果一身狼狈。
主子还成功塑造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形象,大大降低了李家的警惕性,兴许他们能过段安宁的日子。
晓智高兴的说,“我收回我先前的话,今日虽不易出门,但我们能出门!”
一直沉默没说话的晓杜忽然忧心开口,“主子,可是你签了字画了押,世子夫人以后就是李清芷了。”
虽然这是侯府和李家的决定,她没有办法,主子也改变不了。
可想想,还是心里难受,替主子难过。
柳如烟取下李清芷刚给的簪子丢进盒子里,“这东西一看就很晦气。”
又拍了拍晓杜的手,安慰道:“无妨,李清芷留一手,我也岂能不留一手。”
李清芷想当世子夫人,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柳如烟掀开帘子,放出了一个信鸽,这是大汤目前传递信息最快的手段了。
……
柳如烟一走,李清芷立即吩咐人去送文书。
“切记,一路小心,这文书今天一定要送到衙门,交给可靠的官差。”
这件事办妥了,明天她就是世子夫人了。
下人领命,骑着高头大马出了门……
侯府。
柳如烟进了听风院,就看见婵娟跪在地上。
老夫人侯夫人都在,旁边还站着一堆丫鬟下人。
“见过娘亲,祖母。”
柳如烟一秒切换病娇样,行礼的时候差点栽倒。
晓艾赶忙扶tຊ住了她,故意哭着道:“主子小心,您今天刚被李家气吐血了,这会儿身子虚。奴婢去找府医,您先进去躺着吧。”
一听柳如烟被李家气的吐血了,侯夫人又气又心疼。
“烟儿,一家人不必多礼,其他事咱们改日再说。”
晓艾扶着柳如烟刚要进里屋,却被素月拦住了。
素月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老嬷嬷,也是老夫人当初的陪嫁丫鬟,在侯府地位不低。
“世子夫人,请留步。虽你身子不适,可有些礼数规矩也不能少,老夫人有话要说,你现在不能走。”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婵娟忽然扑过来抱住了柳如烟的腿。
“主子,饶命啊!奴婢一时鬼迷心窍,爬了世子爷的床。
奴婢死而无憾,可世子爷说怜爱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啊。”
婵娟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毫无形象可言。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老夫人佯装呵斥,却默默将婵娟护在了身后。
她一直对柳如烟这个孙媳妇不满,侯府当年娶她,也是因为世子爷要上战场,着急想给侯府留个后。
可那么多备选的名单里,世子爷却非柳如烟不娶,甚至还为她忤逆她这个祖母。
她能喜欢柳如烟才怪呢。
且说那未过门的李清芷,有娘家撑腰,未必会事事顺着她一个老太婆。
想来想去,眼下唯有这个婵娟,倒是个好拿捏的。
今日,老夫人只需要稍稍出手,保住一个婵娟这个贱丫鬟的命,以后她就会对她唯命是从。
有些事,下手也就方便多了。
侯府人一眼看透了老夫人的心思,开口大骂婵娟。
“贱婢,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拉下去杖毙。”
“我看谁敢?”老夫人怒斥侯夫人,“王氏,你敢忤逆我?还有没有规矩礼数了?”
侯夫人胸口起伏,气的脸色发白,一个忤逆长辈的帽子她是万万不敢担。
柳如烟清咳一声,“祖母,侯府一向重规矩礼数,但今天若是不严惩婵娟,以后岂不是每个丫鬟都要去爬主子的床?
且世子爷腿上有伤,婵娟如此行事,世子爷要有个好歹,祖母也要护着外人吗?
再说,婵娟是我院里的人,自然由我处置。”
说完她一脚踹翻婵娟,掏出怀里的短刀,刺穿了她的手背。
啊—
婵娟痛苦惊叫,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如烟,她何时变得如此冷漠残暴?
“晓艾,掌嘴!”柳如烟眼神冰冷。
“是!”啪啪啪的声音响起。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婵娟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你……你好大的胆子!”老夫人捂着胸口,瞪大了眼睛。
柳如烟看了她一眼,“月嬷嬷,祖母身体不舒服,扶她去休息。”
老夫人不想走,素月生怕她气出病来,好说歹说给人拉走了。
婵娟捂着脸,哭泣道:“奴婢今日被如此羞辱,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说着她便直直撞向柱子,说时迟那时快,晓杜默默抬脚,一脚踹翻了婵娟,又飞快抱住她的腰。
“婵娟姐姐,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面上安慰,实则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再有下次,我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婵娟顾不上其他,捂着肚子疼的脸色扭曲。
她也不是真想死,就是想把这件事闹大,让世子爷给她一个名分,也让柳如烟背上一个作贱下人的恶名。
可柳如烟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拉着侯夫人的手安慰道:“母亲,一个贱丫头而已,我能处理好。”
言外之意,让母亲小心行事,别跟正面顶撞祖母,小心被有心人抓了把柄。
侯夫人自然听懂了,点头道,“行,都交给你处理。你准备怎么处置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