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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妃、华阳长公主、安宁长公主离宫之后,卢知意便查起了后宫中的账册。
  姚嬷嬷特意把自陛下登基以来的诸多账册,命太监抬到了栖凤宫。
  卢知意从前在东宫时,盘账册,安排东宫各个掌事,管理东宫女眷,各项事宜,都做得十分老练。
  是以如今管理后宫,也得心应手。
  加之陛下在背后撑着腰,明面上自是无人敢捣乱。
  这账册一盘便是一个时辰,明菊过来劝道,“娘娘,您还当您是以前在东宫时?那时您没有身孕,盘账册盘的久也便罢了,如今您有孕四个多月,可不能一直坐在那里,太医还嘱咐让您多走动走动,省的胎儿过大,容易难产。”
  卢知意不好意思的笑道,“你这小丫头,如今竟是还管起我来了?”
  明菊继续道,“陛下吩咐,让我们好好照顾娘娘,娘娘若是身子不适,陛下还不得罚我们这些婢子?”
  卢知意无奈,只好站起身来,“你说得有理,走吧,随本宫出去转转。”
  如今已经渐渐转入冬天,甫一出门,便觉得有丝丝凉意,明菊给卢知意披上大氅,后面跟着八个宫女,四个太监,皇后仪仗,自是不凡。
  卢知意懒懒地走着,无意地提起,“明日是不是回门的日子?也不知道陛下准不准我回卢府?”
  明菊应声,“明日确是回门的日子,您若是想回,陛下岂会不准?”
  卢知意点点头,“本宫确实想回卢府瞧瞧了,自从入宫为太子妃,已经许多年未曾回过卢府,咏思也不知道长得多高了?”
  明思在一旁道,“咏思少爷自是心中也念着娘娘,娘娘若是回卢府,想来咏思少爷定是十分高兴。”
  卢知意勾起唇角,“对了,今日我盘账,瞧着尚服局似是账目有些不对,明日你去宣各局掌事过来见我。”
  明思应是。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花园,如今后宫之中并无嫔妃,太后太妃年事已高,自是轻易不来一趟御花园。
  远远的,卢知意竟看到御花园处有一妙龄女子。
  卢知意被立为皇后之后,谢砚之便将李荣拨给了她,是以如今李荣便是栖凤宫的掌事太监。
  这会子见御花园里有人,李荣说道,“皇后娘娘驾到。”
  那女子一身淡蓝色流苏裙,发髻上别着紫色水晶簪,眉目含情,叫人见了也称一句,好标致的长相。
  女子坐在重檐亭中,似是在品茶,听到李荣唤道皇后驾到,那女子转身,与卢知意四目相对。
  卢知意轻轻摇摆着手中的洒金小扇,看着女子从重檐亭上走下来,向她缓缓行礼,“臣女庄梦蕊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卢知意抬了抬手,“姑娘不必多礼,不知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庄梦蕊眼底里闪过一丝得意,只道,“回娘娘,臣女是慈宁太后的侄女,庄府嫡长女庄梦蕊。”
  卢知意了然,勾起唇角笑道,“原来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怪不得长得这般标致,让本宫见了就觉得欢喜。”
  庄梦蕊装作谦虚的样子,实则心里得意极了,她的容貌,一直以来便是她最满意的东西,“娘娘谬赞了,臣女哪里及得上娘娘?娘娘才是国色天香,不然...又怎会被表哥立为皇后呢?”
  卢知意微微挑眉,表哥,这庄家姑娘,倒是喊陛下喊得亲切。
  “庄姑娘既是陛下的表妹,那便也是本宫的表妹,庄姑娘进宫来可是陪伴太后娘娘的?”
  庄梦蕊笑道,“太后姑母说她在宫里无聊的紧,便宣我进宫来陪伴她。”
  卢知意点头,“太后娘娘待姑娘真是好,让本宫这做儿媳的都有些羡tຊ慕呢。”
  “娘娘哪里话?想来太后姑母也盼着您多去陪陪她老人家呢。”
  庄梦蝶的眼睛划过卢知意隆起的肚子,说道,“娘娘有孕几个月了?如今已近冬日,娘娘出来走动,可要多加小心。母凭子贵,娘娘真是好运气。”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扎心和露骨了,卢知意身侧的太监李荣心里暗骂这庄家姑娘不会说话。
  卢知意只淡淡笑道,笑意不达眼底,“本宫乏了,庄姑娘自便。”
  说完,便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李荣在一旁安慰道,“娘娘莫听那庄姑娘瞎说,陛下心中欢喜您,才会想立您为后,怎得到她嘴里,就是母凭子贵了?”
  明菊也在一旁安慰道,“就是,娘娘,那庄姑娘分明是故意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陛下对您的心意您又不是不知,我看那庄姑娘不过是心悦陛下,才故意给您说难听话的。”
  卢知意却有些兴致缺缺,好心情全无,只怏怏地侧躺在美人榻上。
  天子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几盏夜明珠映照着女子娇嫩的脸庞,女子手中拿着一本书,了无兴趣地翻看着,只那秀眉却微微皱着,不知是因着什么事不高兴。
  谢砚之走上前,唤了声,“知知。”
  卢知意抬眼看向谢砚之,“陛下回来了。”
  谢砚之见女子眉眼间似是疲累,问道,“知知可是有何事不高兴?”
  卢知意掩去眼底的不快,扯了扯嘴角,“没有,臣妾并无不快。”
  一旁站着的明菊却不乐意了,说道,“娘娘,您明明就是因为午后那事不高兴,怎得如今陛下过来了,不问清楚呢?”
  谢砚之这才知道,卢知意被人惹了不快,脸色也沉下来,问道,“你们是谁惹了皇后不快?”
  卢知意扯了扯谢砚之的袖子,“哪里有?陛下莫要如此厉声,臣妾的宫女们都吓坏了。”
  “明菊,你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菊跪在地上,说道,“回陛下,午后皇后娘娘盘了会儿账,奴婢怕娘娘久坐不好,便劝娘娘出去走走,在御花园中碰到了太后娘娘的侄女,庄姑娘,庄姑娘讽刺娘娘是母凭子贵,话里话外陛下肯宠着娘娘只是因为娘娘怀有陛下的孩子。”
  谢砚之眉头紧皱,“荒唐,这庄家小姐竟是如此不积口德。知知,朕对你的心思从始至终便是如此,你怀了朕的孩子,朕自是欢喜高兴,但朕想立你为后,绝不是因为你有朕的孩子。”
  “你忘了吗?那段时间,朕唯恐你不愿做朕的皇后,百般劝哄你,若说是母凭子贵,不如说是父凭子贵,若不是这个孩子,知知怕是不肯做朕的皇后了。”
  谢砚之的这番话,让殿下的宫女太监们心中唏嘘,天子在皇后的面前,竟肯这般折腰。
  身居高位,却甘愿为爱下凡尘。
  卢知意被天子这番话语哄笑了,“陛下是在哄我吧?”
  谢砚之见卢知意终于肯笑,心里松了口气,也呵呵地笑起来,“知知,君无戏言。”
  卢知意伸出双臂,抱住眼前的男子,只觉得温暖而幸福,低低说道,“陛下,我也欢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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