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五十八号的鼻尖说。
五十八号嚼着口香糖:“手指收回去,一会儿给你掰折了。”
这人瞧着就是个能豁出去的主儿,邵瑞刚刚挨了他一手肘,这会儿也不怎么敢放肆,悻悻然收了手指。
三人开车去了医院。
刚好碰上来医院接邵瑞出院的沈昭昭他们。
几人还在问护士邵瑞是几点出院的,结果这边又办理上了住院手续。
曹乐文把盛夏堵在了病房外:“你这女人可真是个扫把星啊,瑞少见你一面就受伤,见你一面就受伤,命这么硬,小心你家里人身边人都给你克死哦。”
话音刚落,五十八号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来得毫无征兆,曹乐文干巴瘦的小身板直接被甩飞进了病房里。
连盛夏都吓了一大跳,睁大眼睛看向他。
老天爷,他这一巴掌倒是打爽了,回头人家报警,他们俩咋办?
别说这女人不缺钱,拿钱肯定解决不了,就是真的要钱,她也没有啊。
病房里,沈昭昭他们刚刚把邵瑞扶到病床上,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接飞了进来,重重摔到了地上后又擦出去两米远,脑袋险些磕到了墙壁上。
“草!真他妈给脸不要脸!当我们纸糊的吗!”
病房里不知道谁骂了一句,而后几个男的直接冲了出来,首当其冲的那个人一拳头抡了过来。
奈何胳膊太短,离五十八号的脸还有有段距离,就被他一脚连带着身后的人一起踹了回去。
“拿着。”他把手机丢给盛夏,然后两三步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从里面锁死了。
盛夏扑过去想劝,险些被门夹到手。
他那一身腱子肉看着是壮实,可到底对方人多势众,他一个人钻进去,双拳难敌四手,肯定是要吃亏的。
就算不吃亏,要真伤了他们,回头这群少爷们真拿家里的权势压迫下来,他们俩怕是要在局子里蹲上个十年八年的。
她徒劳地转动门把手试图开门:“五十八号你出来,你先出来,别冲动——”
里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跟闷哼声。
邵瑞刚刚躺下,又跳了下来,暴怒地吼了一嗓子:“都他妈住手!”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四个男人,另外两个女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沈昭昭自始至终都坐在病床边冷眼看着。
直到五十八号踩着一个人的小腿转过身,吊儿郎当地把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沈昭昭是吧?听说你背景挺硬啊,狐假虎威了十几年,真把自己当世家千金了?你姓沈,不姓谢,借着谢家的名号在外头养狗无所谓,但把这些狗管好了,咬了不该咬的人,我怕你狐狸尾巴都得断了。”
话至此,终于叫她脸色大变。
沈昭昭是芭蕾舞演员,经常在各种时尚杂志上露面,他会认识她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背景硬,却从未有哪个杂志或媒体报道过一星半点。
他一个生存于最底层的安保人员,是怎么知道谢家的?
连邵瑞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忽然想到先前在民政局里这死平头说的那话。
话里话外都是对邵氏的不屑一顾。
一个保镖,哪里来的底气说那样的话,且真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他们这些身份贵重的人动手。
病房门被护士拿钥匙打开。
跟着盛夏一起进来的,还有三名警察。
有人报了警。
邵瑞看了眼被沈昭昭丢在身后的手机。
“我会捞你,我一定想办法捞你,你别怕。”盛夏脸色有些白,但还是十分镇定地试图安抚五十八号。
“捞什么?”五十八号异常无辜地问:“我看他们在打架,进来劝两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盛夏:“……”
“我这里有录像,可以证明刚刚这人在单方面殴打我的朋友。”
沈昭昭拿出手机,一字一顿地说:“刚刚在走廊里他踹了我朋友一脚,医院监控也可以查看。”
那手机在她指间发出嗡嗡声。
盛夏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备注——鼎哥。
谢九珩的特助黎鼎。
近半年没有半点消息的人突然来电,让沈昭昭忽然屏息,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黎鼎的电话,跟九哥本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激动。
像是生怕对方会挂断电话,她不顾众人在场,立刻接通了,这才匆匆往洗手间走去:“鼎哥?是我……”
邵瑞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目光黯然片刻,又转而看向盛夏。
盛夏却是快步走到了五十八号身边,又一次低声保证:“我会捞你出来的,你相信我。”
还挺讲义气。
五十八号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精包装的进口糖,拇指‘啵’一下顶开瓶盖:“抬手。”
盛夏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张开手。
几颗圆滚滚的巧克力糖滚到了她手心里。
“看你紧张的,别一会儿低血糖昏过去了。”五十八号说。
盛夏不是总是低血糖,她今早有吃饭,这会儿并不觉得饿,她脸色白只是因为看到警察来了。
当初她一刀砍过去,在吴兵胸口上划开了一个血口子,被警察拷走的时候,心里的那种荒凉到现在还记得。
那时的她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周美怡恨到要生吞活剥了她的眼神。
她不想让五十八号也体会一遍这样的滋味。
“吃啊,怕我毒死你啊?”五十八号说:“这五十七号给的。”
盛夏叹口气,抬手把巧克力糖放进口中。
不是特别甜腻的味道,带着微微的苦涩,口感细腻柔滑,里层还有一层牛奶口感的软巧克力,夹着碎榛仁,香气浓郁。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沈昭昭神色复杂地走出来,右手紧紧攥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勉强对警察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