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慕璟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他侧身躺着，双眸紧闭，唇色苍白。
江柳晚心里沉甸甸，往前向他靠近，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就这么静静望着他。
自从与他重逢以来。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样无人打扰，能将他看个够。
也就是在此时，江柳晚才明白，原来同一张脸，区别竟真的能这么大。
原来……替代品终究还是替代品。
她只有在见到赵云安时，胸腔内的那颗心才会跳动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
江柳晚就这么静静看着，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直到过了许久，大抵是没能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床上的人动了下，侧身过来。
“本王想独自休息，药放下后你就可以……”
话说到一半，高慕璟睁开了眼，自然也看见了站在他榻前的江柳晚。
后面的话一瞬戛然而止。
高慕璟当场愣住，瞳仁满是诧异：“怎么会是你？”
脱口而出的话，他似乎又反应过来，往门外看了几眼，旋即又改了口：“侧妃，怎么劳烦你亲自过来送药？”
江柳晚抿着唇笑了出来。
她端起了药，自顾自坐在了他的榻沿，轻声开口：“太子殿下特意交代，让我过来好生照料你，二皇子不要惊慌。”
话音落地。
高慕璟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你是太子侧妃，怎么能来照料我？于情于理，不合礼仪。”
“无妨的，至少我能见你。”
江柳晚定定望着他，眼里泛起稀碎的光来。
高慕璟神色一愣，下意识往外看去。
看出他的念头，江柳晚开口解释：“外面除了小桃，再没有别人。”
高慕璟的眉头却依旧未曾舒展分毫。
他沉沉望着江柳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江柳晚将手里的汤药喂到他唇边，“我是来照顾你的，喝药。”
褐色的药递到高慕璟的唇边。
半晌。
那紧闭的唇缓缓张开，喝下了她喂过来的药。
江柳晚一口一口喂下药，待药碗空了，她将其放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高慕璟。
“你就这么信我？万一我给你喂的是毒药，你也喝吗？”
她说得这么大胆，整个人也凑到了他面前。
高慕璟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下，偏过了头去，他若有似无般无奈轻叹了口气：“是毒药我也认了便是。”
他的声音很轻。
却一字一字坠在江柳晚的心口。
让她的心底涌上无尽的酸涩来，她望着那张日思夜想五年的脸，没能忍住，轻声笑。
“赵云安，傻子。”
高慕璟神色一僵，眼底有波动，却还是躺在床头笑：“赵云安是谁？”
或许是知晓此刻屋内外是安全的，他的语气里竟也带了几分笑意。
江柳晚红了眼眶，瞪着他：“赵云安是骗子，是这世上最可恶的骗子。”
“是么，”高慕璟眸底深意翻涌，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却带着苦涩，“那他可真是罪该万死。”
“不，他不能死。”
江柳晚当即否决他，神色带了几分生气：“我要他好好活着赎罪，不能死。”
话音落地。
高慕璟没了声，他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她。
两人久久凝视着对方，仿若时间在这刻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意识到情势不对，高慕璟率先移开了视线。
可江柳晚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凑身上前——
准确无误吻住了面前人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