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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换了来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把桌上的籍册收了回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了桌上。
  千熵拿过,看着上边寥寥几个代号和简短信息,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好像,也没多大的可选余地。
  千熵将纸上几人,对比了一下,点了两个代号:“就这两个吧。”
  说完,千熵把一袋金子放在了那张纸上面,推向了天双堂的人。
  那人把东西一收,放入了怀中,道:“明日巳时,城外官道二岔西亭。”
  “我定准时到。”
  天双堂的人走后,千熵把五彩箭矢重新收好,回到榻上躺下。
  千熵闭上眼,想着自己的弟弟。
  这么些年,怕弟弟真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认得了吧!
  那些斑驳的记忆里,千熵记得有人说过,千熵似父,弟弟肖母。
  可是,千熵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了。
  奉城。
  丞相府。
  白凝海带着千煜和千炽,已经在一处檐角蔽处趴了两个时辰有余了。
  千煜和千炽也没想到,丞相让他们听候夫人差遣,夫人会直接带着他们趴上了自家的屋顶!
  白凝海只跟他们说,到时一定要尽全力跟上她。
  其他的计划,夫人没说,他们也不敢问。
  跟他们一处的人是丞相夫人,千煜和千炽,从趴下那一刻是什么姿势,竟两个多时辰一动也未动!
  白凝海趴得也累了。
  这人是真能沉住气啊!都丑时过了,还不离开丞相府去跟主子汇报。
  突然,白凝海“倏地”朝一个方向飞身而去。
  千煜千炽见状,立刻飞身跟上。
  只是,他们发动了十分内力,也只堪堪看见夫人一个背影。
  不到一刻钟,他们连夫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叹道:不愧是郎宿的徒儿。
  千煜千炽脚下继续发力向前,只是,靠的不是跟上夫人的身影,而是夫人提前准备的香料。
  “我担心你们跟不上,但这味道,许久不散。你们跟着这味道,便可找过去。”
  夫人的话他们不能不听,但他们二人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会跟不上夫人的。
  毕竟,夫人一个女子,能有多快?
  当白凝海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他们面前,轻轻踮脚,便上了房顶,千煜千炽还是有被惊到!
  暗夜空中的千煜和千炽,靠着那香味,在奉城的半空中快速飞行。
  白凝海听不见身后千煜千炽的动静时,她看到前方的人又前行了几息,便改变了方向。
  果然!还是那俩人碍事啊!
  她白凝海想要跟踪谁,那被跟踪者根本发现不了她。
  估计前方人现在也以为已经把丞相府的人甩掉了吧。
  黑暗中,白凝海嘴角一勾:呵,这下该带我去见你主子了吧?
  白凝海在奉城的上空行走了多年,对奉城的巷道街市,熟悉得如同吃饭握箸。
  看着那人绕了一大圈后,朝着皇城而去,白凝海的眉毛拧紧了些。
  白凝海脚下跟上,眼睛却往丞相府的方向瞟了一眼。
  按理,贺元弋的丞相府也该在皇城。
  但皇上登基后,极不喜前丞相,对着厚厚的罪状奏折,判了前丞相满门抄斩。
  贺元弋为相后,皇上要将旧相府推了重盖。但贺元弋拒绝了,求了皇上在离皇城最近的永安巷里要了一个五进院。
  旧相府,夷为平地,荒草丛生。
  那人果然入了皇城,直奔瑛王府。
  瑛王?
  白凝海想着记忆里的瑛王裴霖。
  先帝时,她多次出入瑛王府。趴过瑛王府的房顶,躲在极近的树荫中偷听过他与人的交谈。
  瑛王长相极佳,仿若女娲精心雕刻般的五官,有时那低头的一颦一笑,比花魁苏琬还要媚上几分。
  白凝海曾想过,若瑛王是名女子,莫说楚兰了,这天下怕无第二人能及他一半艳绝芳华。
  只是,在他抬眸时,英凛的眼神配着两道剑眉,冲淡了那似女子的媚,令他多了几分英气。
  那英气配上颀长的身量,丰神绰约大抵就是瑛王这样的吧!
  再次接召回奉城,白凝海只到过一次瑛王府。
  那次瑛王给白凝海的感觉,是整个人多了一层淡然仙气,俗气去了几分。
  白凝海在暗处,看着那光下的瑛王,脑子里只剩一个词:俗世仙子。
  若当年不是太后力保裴霁,若不是白凝海拿到瑛王与芸妃的一封私信,先帝最有可能会将皇位传给瑛王。
  那件事后,芸妃赐死。
  瑛王领旨即刻启程去了封地。
  白凝海见那人入了瑛王府,却未进任何一个屋子,未见任何一个人。
  白凝海盯着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在快靠近瑛王府时,白凝海便没再撒香粉。
  瑛王府的暗卫和护卫,实力绝不容小觑。
  她可以做到不打草惊蛇,但不能保证千煜千炽也能做到。
  此时的千煜和千炽,在皇城一处不知谁家屋顶上,四顾茫然。
  他们,好像跟丢了夫人……
  而白凝海,目不转睛地看牢了那人。
  现在她十分确定,这狡猾之人,绝对不是瑛王的人。
  但他却将这祸端,引向了瑛王。
  白凝海确定自己的跟踪,对方绝无发现的可能。
  那便是,对方不但是个高手,还是个心思极其谨慎之人。
  多年的历练,白凝海最不怕的就是等,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这一等,就是二刻。
  那人似乎确定了自己是安全的之后,闪身离开了瑛王府。
  黑暗中的白凝海轻轻扬了嘴角:果真是老狐狸。
  若不是她,换了千煜千炽他们,一个是追不上,二是猜不透这狡猾之计。
  贺元弋啊贺元弋,娶我你可不亏!
  白凝海呼吸一屏,闪身追了上去。
  那人在进了瑞王府后,便进了一处屋内。
  白凝海隐身于那处屋顶,听着他与屋内人的谈话。
  “为何今日这么晚回王府?”
  “回邱首领,丞相府好像发现了属下。今夜属下离tຊ开丞相府时,有两人跟踪属下。属下甩开他们后,又到了瑛王府,而后才回王府。”
  “哼!丞相府的那些个废物,如何能追上你迷踪?不过,你谨慎些也好。”
  “可前夜属下最后在绿柳巷跟丢了贺丞相……”
  “看来,贺丞相又找了高人。迷踪,你确定无人跟着你到瑞王府?”
  “属下确定。”
  “好。将今日贺丞相今日所见所言述来。”
  “是,首领。”
  房顶上的白凝海,气息弱不可闻。
  听完了他们的谈话,白凝海闪身离开了瑞王府。
  迷踪?
  切!
  当她白凝海是死的啊?
  师父曾告诉过她,追踪之术,眼力重要,气息为最。
  白凝海从小练的,除了轻功,便是这屏气凝息。
  不然,怎的师父能追不上她,能揪不着她?
  只是,师父说她轻功了得,按理说内力足够,但练武功招式时,出手却绵软无力。
  最后,师父不放弃,她自己放弃了。
  只攻轻功。
  她相信,只要她有一样超于常人的出神入化之功,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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