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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下来找你了?”
  云苓有些诧异,目光不自觉瞥向窗外。
  除了一汪荡漾的河水,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她出去的工夫,周琼的下属就找来了?
  还是......
  周琼没有说话,云苓却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行吧,她承认不想因为周琼拖累唐家人,却也并非铁石心肠不顾他死活。
  起码得让老太爷给他施针三次后再说。
  施针三天,周琼身体起码能好点,老太爷也能放心些,到时他再走也不迟。
  “追你的人,可认出了你的身份?”
  周琼摇头,“应该没有认出来,但是我本就是他们眼中钉之一,一时间没有想到无可厚非,等时间久了我若还不在人前出现,必然就要暴露了。所以,我需要尽快回去。”
  云苓一想也知,他是想回去做点什么荒唐事刷存在感。
  却也知不急在这几天,周琼恐也是怕拖累唐家。
  这么一想,这纨绔是又忙又可怜啊。
  现在的周琼看着沉静持重,但他昨晚虚弱又憔悴的模样的确存在过,做不得假。
  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只比原身大了三岁,在现代只是个高中生。
  小小年纪扛着那么多的事情,委实有些可怜了。
  云苓差点就想说,没事,把你彻底治好了你再走。
  转念又一想,有句话叫做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人家这种皇亲国戚的,比她家这种获罪发回原籍的不知强了多少倍,哪里用得着她来可怜。
  罢了,最多三天,三天后就让他走。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暴露了没有,但是我觉得,那些个衙役既然能听命去药铺蹲人,那么新梓县的县衙里必有你敌人的爪牙,他们可能笃定你要买药解毒。
  他们去药铺估计就是在蹲你,但若是迟迟找不到你,也许就会开始在县城内搜查,那些个有车辆进城的人家就是首要的搜查对象。”
  周琼垂眸,“所以我得今夜就走。”
  云苓轻笑一声,“那倒也不必。我家骡车无一丝痕迹,而马车又被我抵押给首饰铺子换了银针,真是要查马车,那也得去鸣翠楼查。”
  “可你去换了银针,难免他们不会顺着蛛丝马迹追踪来......”周琼顾虑犹在。
  云苓却是骄傲抬起头,“你当会施针祛毒的大夫是大白菜?太医院的太医都没几个会这一手,更别提像我祖父一样精通此道了。”
  也就是周琼这样的世家子享受了这世间最好的教育与医疗,这才以为民间的大夫个个医术了得,其实这个世间上还有很多庸医就连风寒和风热都分不清楚,哪里还能懂什么针灸祛毒,最多也就是找几个穴位治些常见的病症而已。
  她的手指一下下敲在床沿上,极有节奏,沉稳清脆:“就算是那些个衙役找来了,我祖父也只会说银针是用来给我大伯父针灸之用,而今夜入睡之前,我祖父定然会去给我大伯父略治一治,这事自然滴水不漏。”
  小姑娘很是自信,“周世子,你也莫怕,我唐家人既然救了你,便也留了后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放弃你,还请你配合些,至少让我祖父替你施过三回针,你才能走。今夜可别搞出什么不告而别的戏码哦,你伤我们几个心没事,若是让我祖父担忧牵挂,我可tຊ是不会原谅你的。
  说不定我一气之下,就修书一封把你给告发了!”
  小姑娘分明板着脸在警告自己,却不知道她甜糯嗓音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透着娇滴滴的可爱。
  周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想笑,又觉得心中酸涩。
  自祖父去后,除了表哥之外,还是头一回有个人义正言辞地对自己说,不会放弃自己。
  即便只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他也觉得满腔酸涩的苦水之中,好似被拌进了些许甜意。
  她,果真是姓“唐”的。
  云苓将写好的宣纸郑重地收进包袱里,在她眼里这些已经不是纸了,而是她卖出去的“才华”。
  晚膳后,唐家女眷们继续在油灯下做小莲花,周琼则提出要找机会出去跟唐老太爷挤一挤。
  之前是情非得已,现在既然他人都醒了,还与唐家女眷挤在一个屋里,委实不像话。
  就算他是个真纨绔,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云苓却是不同意。
  “要不,我打你打晕了?就跟昨儿个一样,你昏睡过去啥也不知道不就行了吗?”云苓打趣他。
  周琼还未说什么,却被吴氏拍了拍头,“不可淘气。”
  吴氏对着周琼笑道:“周世子,礼教固然重要,可比起性命还是差远了。且老爷信世子的人品,我们自也对世子放心,今夜你还是留在这间房间罢,我们一会随便找个地方靠一靠就行。”
  “却是让各位休息不好......”
  沈七香也道:“多亏了世子爷的马儿,我们少走了很多路,平日里在马车里不是吃就是睡,本已休息得太多,这一两个晚上不算得什么。”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沈青黛也表态。
  云苓给周琼找了个角落,给他弄了个地铺,又用衣服架子做了个小屏风隔了起来,“今夜你就先将就着挨一晚,明日我跟客栈掌柜再要一间房。”
  周琼只得点头同意,转而开始打坐调息。
  既然新梓县的衙役都在找他出来,那他想要离开恐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他得尽快恢复气力,再想办法回去。
  鹤衣在府里装作他还在家的样子,也不知能撑多久。
  否则迟迟不露面,刘家人就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夜渐渐深了,云苓几人歪歪斜斜地半靠在床沿,或趴在桌子上,皆是染上了昏沉的睡意。
  月上中天的时候,客栈大堂的门被粗暴砸开,一连串衙役闯进了大堂内。
  为首的衙役高声道:“官府查案,所有客栈内的人都出来。”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客栈已然灯火通明。
  衙役分了两队,一对挨个去敲客栈的房间拍门,一队则是直奔客栈后院,去马厩与厨房等地搜查。
  唐家人睡眼惺忪地下了楼,衣衫不整,一副被人从梦中拽起的模样。
  与其他住店客人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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