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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妞说,我是个让她哭笑不得的人,我太讨厌了。这就对了,这也就长久了,人生本来如此,哭不得,又笑不得。
  妞妞讲这几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丽江,艳遇之都。“明明该是一个人来的地方吧,偏偏屁股后边跟着个你,这下完了,这还到哪艳遇去,哼!”妞妞噘嘴,故意气我。
  “没事,咱们分开走,你艳遇你的,我艳遇我的,互不干涉。”我目不斜视,我双手插兜,我也有意气她。迎面恰好走过来一个穿着夸张的女性,举着一个单反相机,东张张西望望的。我轻吹一声口哨,她果然扭过头来看我,粲然一笑。
  “嗨!我说你这个人,你咋这么不要脸。”妞妞在我胳膊上狠狠拧了那么一下,“不行,不能分开走,你得跟着我,我必须看住你。”
  好吧,看吧,求之不得。这次我索性吹出了一首口哨曲,我的心情好极了。
  “呀,你还会吹……这是《童年》吧,罗大佑的——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似乎有点不由自主,随着我的口哨声,她轻轻的哼唱起来。
  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滋味吧,我突然想,彼唱此和。只不过这样的滋味,又能够持续多久?我不确定,我生出了淡淡的忧伤。可又为什么要忧伤呢?我开始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了,原本就不是你的,你不过是帮助她疗伤。
  缘尽人散,陌路天涯,悲悲切切,我宛若看到了结局。然而悲切的一定是多情的那个人,这个好理解,“自古多情空余恨”么。很不幸,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我就是那个多情的人。
  可这都是些以后的事情,我要把握现在。现在不错,比如说我的心情,简直棒极了。妞妞心情也不错,看的出来,她正在逐渐的摆脱阴影,这比我预想的要好——啊!感谢苍天。
  在昆明,妞妞接到了爸爸妈妈打来的电话,当时我恰好在她的房间,我们正准备出门,要去世博园。
  和爸爸聊天,她还算正常,我是说,很像她这两天的为人。
  “是呀,我是生气了,我是不想接电话,所以我就关机了。我又不是乱花钱的人,对,您是给了我一万,可我要的是两万呀,剩下的那一万,您让我到哪儿去找,我又不会偷。”
  一个“偷”字惊到了我,没办法,做贼的人,时时刻刻心都是虚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突如其来渗出的汗珠,再瞄一眼妞妞,还好,她并不看我,她拿着电话,走过来,又走过去,语气当中还有点小小的激动。
  “说过了呀,有用。我就不说干什么用,哼!这是我的隐私。爸爸,您别再问了好不好,讨厌!”说“讨厌”,她还又使劲跺了一下脚。
  我猜想,妞妞的爸爸非常疼爱她,她既是在耍无赖,也是在撒娇。可同妈妈讲话就不一样了,妞妞一下换了个人,乖巧了许多。
  “是的,我在昆明。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关机了,我让您操心了。没事的妈妈,我只是想散散心。”
  听不到她妈妈说什么,只能听她接着说。“我不是不听话,我也没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有点叛逆,但都过去了,对不起。”
  挂断电话,她坐在床边,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我不说话,搬把椅子,坐到她的对面,我也沉默。一时之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的叹气。我也叹气,还学着她的样儿,也幽幽的。但我叹气的声音有点大,被她听到了,她打我一下,白我一眼,“讨厌!”
  “你就会说讨厌呀,听腻了,换一个。”我说。
  “你……烦人!”还真换了一个,而且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哈哈,太搞笑了。
  妞妞也笑,这次够狠,用她的小粉拳,一连打了我好几下。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又落了下来,“王一,我挺对不住我爸我妈的,我不光是不听他们的话,我还撒谎。”
  我本来想说,你也对不起我,你对我也说谎,可话都到嘴边了,我忍住了。还提这些干吗?明明知道是一道伤口,那就不要再撒盐了。
  “我也对不住我的那几个室友,她们都劝过我的,可我没听。”
  忠言逆耳,这个正常,换成是我,我也不听,直到撞了南墙。不过这话我还是没说,笑她撞了南墙,呵呵,这不成了揭短?
  我不知道,我一脸严肃的样子究竟有多可笑,妞妞说她的本意是想要骂我两句,她嫌我一声不吭,她认为我这是故意气她,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了我一脸愁苦的倒霉模样。
  该怎么说呢?妞妞讲,就像是一个老光棍,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吧,还没滋润几天呢,老婆死了。这是她的原话,她捂住肚子,弯着腰,一边指着我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我被她那笑岔气的形态弄得莫名其妙,我也纳闷:一脸愁苦,还倒霉,还死了老婆,这会是个什么德行?我赶忙跑到卫生间去照镜子,但镜子里只剩下了惊愕和不解,至于妞妞讲的那些,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服,哪里有?分明是看错了,我还是我,原来的我,目光如炬,一脸正气。我这样一辩驳,妞妞就笑得更厉害了,她干脆趴在那里,双腿乱蹬,双手敲打着床。
  请允许我邪恶一下吧,这个姿态太撩人,她的腰肢,她光洁的小腿,还有她那微微翘起的臀……我受不了,我又返回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其实我更想抽一支烟的。
  稍稍闭了一会儿眼,然后猛然睁开,并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心说:你敢!
  拿着妞妞用过的毛巾,浸过水后再拧干,我把这当成了来卫生间的理由。“给,擦把脸,要不要给120打个电话?笑成这样,别是你的笑神经失控了吧,这可是病。”
  毛巾递的恰到好处,妞妞果然需要,她随便擦了一下,“哎!王一,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疯疯癫癫的,这像我爸爸,我妈妈说的。”
  我差点笑出来,“你还知道啊?不过嘛,疯疯癫癫不怕,怕的是神经兮兮。”
  “你才神经兮兮,哼!我听出来了,你骂我,骂我是神经病。”
  有一个词叫“欲罢不能”,我对妞妞就是这样,舍不得,也放不下。现在,吸引我的不再是她的容貌,而是……是什么呢?我挠了挠头,我也说不明白。
  你要说她性格好吧——好个屁,说翻脸就翻脸,每次都搞的人莫名其妙,也就是我的脾气还行,不然揍她一顿的可能性都有。但要是小鸟依人起来,她又分外的迷人。
  完了,我对自己说,这才不过几天,你就掉进了爱的深渊,看你怎么往出爬。
  师父说,“知道茶和水的区别吗?”我摇头,我不知道,况且那时的我,只喝可乐,不喝茶。“茶是用来品的,水则不然,只是解渴。”师父接着说。
  他的这一番话,是在形容女人,他口中的水,指的是娱乐场所那些妖艳的小姐们。他说的对,我同意,那些个女人,我也有体会,只能解渴。
  “茶是什么?茶就是心仪的姑娘。”这个时候的师父,又变得慢条斯理起来。
  “所以你得品,慢慢品。刚一入口,或许有点苦,可是苦过之后呢?就剩下了甘香,回味无穷。这就是茶的妙处,这也是心仪姑娘的妙处。咳!我和你讲这些干什么,屁大点的小孩,你又不懂。”
  那个时候我是不懂,茶是茶,水是水,女人是女人,风马牛的事,师父偏给拉扯到了一起。啥意思?显摆吧,就好像他有多深的学问,都能当大学教授了,我冷笑一声,那你倒是去呀。
  还嫌我是屁大点的小孩,也就是我,换成了别人,你这么胡诌八扯的,谁听?好就好在这些话都被我储存了,一直储存到了现在。不用说了,妞妞就是一杯茶,我需要慢慢去品的一杯茶。可还有难处,茶是需要泡的,我得有耐心。
  你瞧,或许妞妞只是把我当成朋友,我却非要想入非非。但爱人才能够厮守,朋友不行,再交心的朋友,大不了也就是有难共当。我想我要的是厮守,和一个女孩子有难共当,有病吧我?
  不管妞妞怎么样认为,我必须要向爱人这个方向努力,猛然之间,一个念头闪现:要不我们去丽江,去大理……云南的美景多了去了,只要我们一直在路上,那我就一直有机会,除非……
  停!哪有什么除非,我果断阻止了自己。
  我为我的这个想法激动不已,事实上我很少耍心眼,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也对,多年以来,一直就我一个人,根本就没人为我创造耍心眼的条tຊ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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