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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不只是个美丽的地方,更是世外桃源。
  体会过世外桃源的妙趣吗?嚯,那可多了去了,但最基本的便是陶冶情操,排忧解烦。好了,现在的妞妞,就需要这么个去处,她不仅仅是要去排忧解烦,她还得疗伤,疗治心灵上的伤。
  打击太大,被自己深爱着的人所骗,这恐怕是她从小到大,遭遇到的最伤心的事了。以后还怎么去爱这个世界?她真的满腹疑惑。爱都没法爱了,更别说拥抱——唉!原以为自己是慈祥的圣母,熟料却是待宰的羔羊。
  崩溃了,这在海南我就看出来了,逃离的那两天里,她总是不安,总是恐惧,她其实连我都怕。既然怕我,那我就尽量躲着点她,我得把她当成一个病人,我还得用行动告诉她,这个世界依然美好,太阳照常升起。
  “打算回学校吗?”到了昆明,我才问。
  她不说话,她只是连连的摇头,并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恍惚地看我。这种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无法判断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那要不……回家?”我只能试探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家在什么地方,家中又有什么人。
  妞妞更是飞快地摇头,拨浪鼓似的,眼泪也涌出了眼眶。我被吓着了,我怕她的头被摇掉,那可就糟了。“好,好,不回,咱们不回。”这下为难了,不回学校,也不回家,那她准备去哪儿?
  我们在昆明停留下来,我没回我的出租屋,而是找了一家宾馆。我和妞妞各自开了一间房,“不许关机哦。”递给她房卡的时候,我说,照例满脸堆笑。她扫了我一眼,没搭理我,继续苦楚着,依然眉头紧皱,仍旧若有所思。
  老天,逃都逃出来了,可别又想不开跳了楼。说实话,看她这个样子,我真的是蛮担心的。
  那要不……去医院,找个医生看看?我心下琢磨。不好不好,我和妞妞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医生万一问起来,我又该怎么回答。按说这也没什么,实话实说呗,可我总忘不了自己是个贼,做贼心就虚。
  好就好在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吃饭……嗯,吃饭?想起来了,两天了,妞妞好像一直都没有正经吃什么东西。不对,即便是不跳楼,那她也得饿死,猛然一惊,我立刻打电话给她,她倒是没关机,可却不接。
  什么意思,喝安眠药了?我又一惊,慌忙跑去砸她的门。门只开了一条缝,妞妞紧裹着浴袍,香艳无比,看来她刚冲完澡。“有事?”她问。“没……”那一刹那,我的脸上全是红晕,“没事,嘿嘿,下楼吃饭。”
  一起下楼的时候,我偷眼去瞧,也许是洗了澡,又简单化了一下妆的缘故,她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吃的是汽锅鸡,还有烧饵块,过桥米线。刚一开始,我们谁都不说话,只是吃。我吃的多,她吃的少,可我不管吃到什么,都要对她唠叨几句,“瞧,这个不错,快,你来尝尝。”而且不由分说,就夹到她的碗里。
  她阻拦了几次,见阻拦不住,也就由我了。
  终于,当我把一块鸡肉夹过去,她说了声谢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这个意思吧?嘿嘿,我偷偷一笑。虽说是偷偷一笑,可也反应在了脸上,估计还比较诡异,就像没安好心似的。
  妞妞不吃了,她放下筷子,双手抱肩,眉毛上挑,死盯住我:“王一,你笑啥?在你眼里,我很可笑是吧。”
  这才叫乐极生悲,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没,你误会了……不对,我什么时候笑了。”我一梗脖子,耍起了无赖,“我天生就这么一副嘴脸,咋了,你没见过?”
  她愣了一下,但接着就掩住嘴,也不知道是被我气的,还是被我逗的,总之是笑了。
  “看,明明是你笑了,却栽赃给我。”表面上我不依不饶,其实是趁热打铁,“还有,那天在咖啡屋,你一见我就笑,你敢说不是因为我的长相?”
  “你……王一呀,你就会胡扯,我……”笑得更厉害了,腰肢也乱颤。
  “来两瓶啤酒,一瓶冰的,一瓶不冰的。”我这是冲老板喊,我不光要趁热打铁,我还得变本加厉。啤酒拿来了,倒了满满的两杯,我把不冰的那一杯递给了她,“罚你,太过分了,大表哥也不叫了,叫我王一。”
  “哈哈哈……”这一次她干脆笑喷了。
  有点烟消云散的意思,不是吗?但我明白,忧伤仍在,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抹去。或许这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阴影还好,千万别是恶梦。
  一大杯啤酒喝完,没用我动手,妞妞自己就倒上了一杯。这又是个好兆头,看来她打算借酒消愁。“借酒消愁愁更愁”,难道她不懂?懂又咋样,事到如今,酒才是最好的依赖,依稀的,我又想起了父亲……
  再把这杯啤酒喝干,妞妞双肘支在餐桌上,手托住腮,直勾勾地看我,看的我直发毛。“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她突然问。
  不说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而是说为什么这么对她,一时之间,我领悟不了其中的意思。可还是回答了她,回答的坦坦荡荡。“因为你可爱,因为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她倒也干脆。
  “我让你喜欢了吗?嘁!自作多情。”
  “啊……你。”她又笑了,她不捂嘴,而是抿嘴,“这什么逻辑,哦,不喜欢叫自作多情,那要是喜欢呢?”
  “你可拉倒吧。来,干杯,聊点别的。啊呀呀,今天的天气……”我举起酒杯,我还真的抬头去看天。
  “讨厌,滚!”桌子下的脚伸了过来,她踢我。呵呵,这更是个好兆头了。
  “让我滚我就滚呀,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听你的,就不!”
  “你,王一,你是个坏蛋。”她双手拍起了桌子。当然了,桌子底下她也没闲着,又一连踢了我好几脚。
  “叫大表哥!叫什么王一呀,这个孩子,真没礼貌。”
  这下我们都笑了。笑过之后我心想:小样吧,还对付不了个你?
  接下来我们喝酒,我们聊天。聊天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碰到她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隔了一会儿,还是妞妞主动提了起来,“王一,我欠你的太多了,该怎么还呢?”话一说完,她蹙起眉头,又像先前那样,若有所思起来。
  我很想握一下她的手,但我克制了。“不用你还呀,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信任。”
  这不是矫情,这是实话,从小到大,还没有谁如此的依赖过我。必须承认,这是一种愉快的感觉,这让我觉得活着都有了意义……但愿吧,但愿永远都能这么好。
  “唉!怎么面对呀。”妞妞主动来抓我的手了,弄得我还挺不适应。“王一,你说,我还有脸回学校,去见我的同学们吗?他们苦口婆心的劝我,我就是不听,着了魔了。还有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这么不听话,非得被气死,尤其是我妈。”
  说完,她趴在了桌子上,埋着头,肩头耸动。
  这个我可没想到,对,不仅仅是受伤,还有面对,这就需要勇气了。我不说话,任由她哭。起先还是抽抽搭搭,后来就呜呜咽咽,再后来干脆稀里哗啦了,好伤心呀。
  我也曾经如此伤心的恸哭过一次,那还是我的少年时代,我在哀悼死去的妈妈。事后想来,那更像是与已经过去了的美好诀别,因为我将不再享受到母爱的呵护,风浪再大,也得独立前行。
  这些年,是不是变得强大我不敢说,但渐渐的,我倒也习惯了……嗯,我是说倒也习惯了独立前行。眼泪虽然还有,却不怎么哭了,不是碰不到伤心事,而是哭给谁看。
  没错,这同样是个问题,哭是真情的流露,想想吧,像我这样一个孤孤单单的人,即便是有一大堆的真情堆挤在那里,又能流露给谁呢?我轻轻叹出一口气,没有的。
  这就不如妞妞了,她就很幸福,最起码在她极其难过的时候,身边还有个我。想到这里,我也双肘支在了桌子上,专注的看着她。很奇怪,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妈妈,或许只是羡慕。
  我抹眼泪的时候,也是巧,妞妞恰好抬头,她诧异地看我,“咦,王一,你哭的什么?有病吧你。”
  啊呀呀,这个妞妞,看上去伤心欲绝了,却也忘不了挖苦我,我可不惯着她。
  “没病,是传染。我本来好好的,被你这一哭,传染了。不行,我得到医院去打针,打……就打狂犬疫苗吧,我琢磨你身上,带的可能就是这种病毒。”
  “哈哈,王一,你……你立刻给我tຊ滚!”又一飞脚踢了过来,但却伴着爽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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