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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时有特效和bgm,恐怕是要比杜鹃啼血还要悲戚,比六月飘雪还要冤屈。
  “所以……”牟加玉看了一眼振振有词的常仙,他心里像刚吃了黄连一样苦,不知道哪家流传下来的名言:做事千万不能惹女人,特别是面前这款凶残的女人。
  他向常仙拱手道歉,小声卑微道:“这位仙家就是刚才余道长说的常仙吗?那常仙的真身是什么?”
  牟加玉眼里不合时宜地冒出点求科普的期冀。
  他近四十年的人生里,所受的教育在这方面完全是空白,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神奇的生物现象。
  常仙:“……”
  玛德白费力气演给这死胖子看了。
  “常仙真身是蛇,他们这常仙辈分里最大的是常家老太爷,常家老太奶,天字辈次之,都是些厉害的仙家,部分已经飞升成神。”
  余偏星接过话茬,他到底还是看不惯柔(彪)弱(悍)的受伤女子坐在地上,尽管包间有恒温的中央空调,但毕竟是深冬了,地上还是很凉的。
  毕竟蛇冬天都要冬眠的,难免行动迟缓。
  他上前扶起常仙,让她坐在椅子上,揭去她额头上的符纸,给她祝由了一杯温水。
  常仙看着余偏星,对方右手掐诀念祝由的时候,袖子往下滑,露出手腕,白皙清瘦的手腕上赫然有五道触目惊心的淤紫肿痕,淤紫和白色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她转头狠狠瞪了牟加玉一眼,就特么这死胖子捏的。
  “?”牟加玉莫名其妙地被瞪一眼,摸了摸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他看向常仙,恍然大悟道:
  “我半年前刚回国,晚上睡觉老梦到有条红色的长虫盘在我头上问我‘怎么还不给我供奉香火’,原来就是你啊。”
  “我这梦一做就是三个月,每天晚上都梦到这红蛇。我周末都去教堂向神父告解求上帝原谅我不经意犯下的罪过。”说着,牟加玉惯性阖眼双手合十放胸前虔诚祈祷。
  常仙抄起茶几上的招牌菜推荐卡牌对着牟加玉头上就是两下子,颇有太奶教训自己不肖子孙的气势:“谁让你天天阿什么门,信我常仙就足矣,不要信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牟加玉是迁去海外的牟家嫡支第三代,一直在法西国长大,接触的肯定是天主教。
  他摸着被打的地方,苦笑道:“我第四个月没梦到蛇后还以为风平浪静了,没想到生意变得极不顺利,很多合同谈到最后都快签约了,就突然出现了问题,合作也只好终止,损失了不少。”
  他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常仙,又继续说道:“10月初刚过完大长假回来,梓初突然就没日没夜的哭闹,往常伶牙俐齿说话跟小炮弹一样叭叭叭的孩子突然也不说话了,动不动就哈气,天气很凉了都只肯睡地板上,吃饭只肯吃那一坨一坨的生肉,还非要吃乌蒙山特产黑猪肉。”
  牟加玉想起儿子每次都把那黑猪肉一块一块地生吞下咽,小脸憋得通红,这两三个月都没有同他和老婆有什么互动。
  这个富态的中年人想到儿子,悲从中来,憨厚的脸上流下泪水:“我们刚回国,也不太懂撞邪之类的事情,听朋友的介绍才想到可能是这方面的问题,找了好几个天师都没驱邪成功,辗转才到余道长这里来。”
  “常仙向来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你不肯继续供奉我,那么仇就是结下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常仙看都不看牟加玉,只翻来覆去地看自己被观今打的掉了三根指甲的右手。
  “吾乃常银花一脉子孙,凤凰山上排行一百八十九,名讳妙房,也是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素闻守拙宫余偏星道长做的香火乃世间一绝,不如我去做你家的保家仙吧。”
  常妙房眼睛闪闪地看着余偏星,越看余偏星越觉得对方更适合当她的长期饭票,这张饭票不仅脾气好,长得也好看,还怜香惜玉。
  观今一听,心头微动。
  前世在门派里,她手底下的掌事就有六个,掌管着她所有事务。
  重生后只有大强管着店铺里的杂事,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战斗力爆表的随从,以后遇到今天这种事就不用自己出手了。
  提起打手,她又想起那晚上遇到那个修罗业火缠身的生魂,那个生魂应该更能打吧。
  “我也会搭香塔,还很擅长养蛇。”观今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转头看向常妙房,从裙子的口袋里摸出一罐肉干。
  常妙房看着观今从罐子里倒出肉干,肉干上纹理清晰,撕开后还能看到很多纤维,很香。
  这肉干的香只有她能感受到,深入灵魂,像一直有只手轻轻勾着她的馋虫。
  余偏星关注点有点歪,这裙子的口袋居然能装下这么大的罐子。
  常妙房到底没忍住,她取过观今手上的肉干放进口中。
  香酥鲜劲,肉香浓郁。
  她嚼着这肉干,品出里面有她从未听闻过香料和药草,像想起什么,不确定地向观今问道:“我之前听胡三百五十tຊ七说,隋城出现个很会做灵肉的人,这肉吃了还能凝神增幅,说的就是你吧。”
  观今点点头,又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方三足橘瓣香炉,她今天带的香并不够搭香塔,只好点燃了一枚新制的锥香。
  牟加玉莫名觉得有种HR招聘现场的感觉。
  余偏星:“……”那口袋是无底洞吗?
  余偏星和常妙房都是基本每日接触供奉香火的人,他们看着观今的锥香点燃后白烟直直上升,尔后烟雾缭绕,颇有白鹤翩翩起舞之象,这香做的极好。
  常妙房嘴里的唾液在疯狂分泌,这香闻起来比起余道长所制也不遑多让。
  她今天打了这么久,也该补补了。
  常妙房扑了过去,纤纤玉指做了一个过来的动作,那白烟倏地转了弯,像长了脚,全部绕进了她的鼻子。
  “……”常妙房就吸了一口,面上一僵,露出点匪夷所思的神色,现在她在想,要不我还是吐出去吧。
  “这香……”常妙房嘴上本想应付几句,给制香之人勉强挽尊一下,但是她的身体比她的嘴更诚实。
  她喉咙不由自主收缩,刚吸进去的白烟就悉数原路返还,她咂咂嘴,这香回味起来也索然无味:“不太好吃。”
  其实哪里是不太好吃,而是巨难吃。
  刚才闻起来有多香,这吃起来就有多么绝情。
  要是大强在此,肯定会与她执手相看泪眼:终于有人懂我了。
  “但确实魂力十足,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压缩饼干。”常妙房看着那橘瓣炉里还在燃的锥香,摇摇头,叹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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