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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全和瘦长条僵在了原地,见二人不说话,指挥使只能上前一步。
  “谢掌印,这两位公公说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小太监,要带回去审问。”
  谢司宴瞥了一眼被禁军架住的宋菁,“我这长随虽说有些猥琐,但也不至于形迹可疑——”
  他将视线落在孙全二人身上,吓得两人立马跌跪在地。
  “掌印饶命,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奴婢该死!”
  谢司宴冷冷看着两人,“自行领二十大板,日后警醒些,下回便是高立也救不了你们。”
  言罢又看向指挥使,“禁卫军何时轮到高立调遣了?”
  指挥使闻言脸色一白,忙单膝跪下。
  “下官糊涂!”
  “记住谁是你的主子。”
  在一众人的恐慌下中,谢司宴被抬回了公厅值房,却没看宋菁一眼。
  一时间,宋菁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待一行人没了影子,指挥使才满头冷汗直起身子。
  “冒犯了小公公,实在是在下眼拙,还望海涵。”
  宋菁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朝孙全两人重重哼了一声,回了耳房。
  直到合上房门,她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吓死了,吓死了。”
  还好没真栽在几人手里……
  眼看着天色昏暗,到了各宫落锁的时辰,宋菁收拾一番上床准备睡觉。
  可翻来覆去之时,窗扇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之音。
  她不想搭理,奈何那石子一个接着一个打在窗上,扰得人睡不着。
  宋菁气急了,猛地翻身下床,推门而出。
  紫禁城分外安静,但仔细看去,尚衣监门口挂着一盏灯笼。
  宋菁轻车熟路的来到深处一间耳房,却并没有急着进屋。
  这时,耳房内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火爆声音。
  “给我滚进来!”
  宋菁撇嘴,大摇大摆着进去一屁股沉到了圆凳上。
  对面的魁梧男人看得直呲牙,却听她不耐的声音。
  “平白无故扰人清梦,不知指挥使大人有何示下?”
  她头不抬眼不睁,气得贾逢春额角青筋直蹦。
  “你还能睡得着?!”
  “确实睡不着,刚刚被吓着了……”
  “放你娘的屁!”
  话音一落,贾逢春忽觉不对,黑着脸又道:“休得顾左右而言他!”
  宋菁闻言绽开一个笑,“贾大人近来学问进步不小。”
  贾逢春看着眼前这个滚刀肉,一个劲儿的深呼吸。
  “如此凶险之事,怎不告知于我!若你有半分闪失,我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将军!”
  宋菁闻言收起嬉皮笑脸,“事发突然,我实在来不及。”
  她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吓得贾逢春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如何是好,秦谢两派如今斗得不可开交,你卷入其中若是身份暴露——”
  宋菁打断他,起身看向窗外。
  “如今已是这番局面,不如一头扎进洪流,顺势而为。”
  贾逢春闻言牛眼睛瞪得老大,“小祖宗!你又要干什么!”
  宋菁转身,目光灼灼。
  “五年来我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终是辗转入京。幸蒙大人救护,送我入宫寻求真相。”
  她说得平淡,可其中艰险却是常人不可窥探。
  “半年了,我半点消息都未曾打探到。如今……确为险境,但其中机遇又怎可小觑?”
  想到旧时与将军一同驰骋疆场的画面,贾逢春湿了眼眶。
  “罢了,罢了!左右我就这一条命,无家无室、无儿无女,就赔上这一身老骨头!”
  “将军此言差矣,您这一身蛮力和功夫,赔了可惜。”
  “滚滚滚!”
  贾逢春老脸一沉,破口大骂。
  “老子还没活够呢!见了你就烦,少给我惹事!”
  宋菁嘿嘿一笑,闪身离开了。
  她按着来时的路线,在宫门落锁前回到了司礼监。
  先是悄悄拐进净房,半晌后才一瘸一拐地回了耳房。
  随着房门重重合上,一道黑影在暗夜中匆匆离去,最终悄无声息地走进一间亮着光的屋子。
  “大人,她回来了。”
  “去哪儿了?”
  “去尚衣监了,属下怕打草惊蛇,只是远远跟着,是以并不知见了谁。”
  “嗯,继续盯着吧。”
  霖tຊ峰应了声是,却并未如往常般退下。
  谢司宴抬头看了一眼,“何事?”
  霖峰犹豫半晌,道:“大人为何听见呼声便折返回来救她?连皇上的面都没见上……”
  谢司宴放下手中的折子,“带走她的人是谁?”
  “高立的干儿子,孙全。”
  谢司宴目光沉沉,“万岁将她托付给我,不出三日她便落到了高立手里,若让万岁爷知晓……”
  后面的话他没说,霖峰却明白那后果。
  见他不再说话,谢司宴换了话头:“襄平战事如何?”
  霖峰正色道:“自半月前陈将军和鞑靼在昌图相遇,未有动静。但鞑靼十万大军,想要一举歼灭,难……”
  自入冬以来,鞑靼屡犯边境,如今更是率十万大军直奔襄平。
  幸好镇北将军陈广平是员猛将,尚可一战。
  只是……到底是秦阁老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可多信。
  谢司宴闻言神色不变,只是点头。
  “不用盯得太紧,小东西厉害着呢。”
  ……
  第二日,宋菁早早候在了公厅值房外,等里头有了声响,才忐忑的进去伺候。
  可谢司宴却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直到日头落了,才随意将她打发了。
  宋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一个时辰后,霖峰快步从外面回来。
  “大人,下值后她去了趟太医院,回来后也再没出去。”
  谢司宴动作不变,“去太医院干嘛?”
  霖峰摇头,“抓了副药,回去后便去厨房煎了,现下还没出来呢。”
  谢司宴闻言视线一顿,抓药?
  “除了去太医院没干别的吗?”
  “说是路过尚衣监时跟绣娘寒暄了几句。”
  他思索半晌,视线复又落在折子上。
  “知道了,下去吧。”
  随着咯吱一声,值房内没了其他声音,只有火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但安静了没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谢司宴以为是霖峰,头也不抬地问道:“还有何事?”
  可没想到,传进来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爷,小的给您送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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