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一听,两腿一软,顿时跪了下去,他爬着往江雪走了几步,“小姐,小姐救我,我不能离开府上!我不能……”
然而他刚抬头对上江雪的视线,心中猛然一颤,若他不按照江雪的命令行事,恐怕活不过今夜。
他想着,恍若失去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任凭其他人将他拖出了府。
江雪见此,柔柔地朝几人行了一礼后,轻声道:
“这次是我疏忽了,若不是我一定要姐姐喝汤,或许,或许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江清正看着江雪如此礼貌规矩的模样,也难以找出什么毛病,便也只好作罢,挥了挥手让她和张菀回去。
江枫晚并未顾及他们所说的话,脑海里却回想着刚刚江雪和月牙的无声互动。
她明显地看到原本还十分激动的月牙,不知道看到了江雪什么,瞬间失魂落魄地被人拖走。
或许这也是一个契机。
“晚晚,晚晚——”
她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李霜月的声音。
她回神,拽了拽落梅的衣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后,快速朝夫妻两人走去。
“爹爹,娘亲。这次,辛苦你们啦~”
江枫晚甜甜地对两人笑道,让两人一怔。
“晚晚,你这是?刚刚不是还叫喊着头疼吗?”
李霜月不解地看着自家女儿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处,不禁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担心江枫晚如同小时候一样又是强撑。
江枫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娘亲,我没有生病啦,这次不过是为了演好这场戏罢了,嘿嘿。”
李霜月闻言,皱了皱眉,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猛然想起刚刚还在给晚晚看病的温言。
等她再转头去看时,却发现院里除了几个下人,并未见到那个光风霁月的身影。
“坏了,咱们家的这些糟心事,倒是让小言看了,或是污了他的眼呀,唉。”
“唉,月娘,你这是看轻了小言,这孩子不是这般人。他从小跟我们晚晚长大的,你难道还不信他吗?”
江清正听到李霜月叹息的话,不禁为温言说几句。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温言这家伙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啦,别担心~”
江枫晚笑嘻嘻说着,便将两人哄着送出了淮梅苑。
“竹桃,你送爹爹娘亲回去,我回房里休息一会儿。”
她站在院门口对身边人说着,朝江清正和李霜月又说了几句后,便走了回去。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周围一时冷清了不少,这倒是让她好好舒展了一下身体。
“哟,这就结束了?我还没看够呢。”
萧浔那欠欠的语气传来,江枫晚抬眸便看到人拽拽地坐在屋檐上,嘴角噙着吊儿郎当的笑。
江枫晚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
她倒是不担心会被人看见,只因为这家伙的武功底子极好。
萧浔挑了挑眉,轻巧地跃下,“这不是想跟你说说昨晚的刺客吗?”
“哦,那你说吧。”
江枫晚坐在石桌前,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淡淡道。
“呵,这么冷淡,你可不知道我昨晚有多小心吗?
为了不被人发现,差点被你家的鱼咬了,现在竟然都不给我倒盏茶水喝。”
萧浔说着,倒是像个小媳妇一样埋怨地看了江枫晚一眼,好似她是个负心汉。
江枫晚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功夫不到家。”
“你!”
萧浔看着对方平平淡淡的模样,脸色虽然仍然有些苍白,而那双澄澈的眼却无波无澜。
猝然觉得自己好似用力的一拳打到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十分无力。
“算了,昨晚那个刺客,是江雪院子里的人,我在屋檐后的树林里听到,名为周塘。”
他说着,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江枫晚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
昨晚来福说这个周塘强了他妹妹,昨夜的刺客也是他。
前世的记忆里,周塘这人虽然喜欢嚣张跋扈,但是也挺少欺负到淮梅苑里。
而这人好色好财,竟然还有点武功在身。
或许,与江雪斗,还要考虑她身后的其他势力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想着,起身抬步准备去地窖。
“哎哎哎,这就走了?不聊了?”
江枫晚闻言,脚下微顿,冷冷道:
“有什么事直接说,你我应该都还有自己的事情办吧?”
萧浔听此弯了弯唇,这小瞎子的性子倒有点冷呀。
他无奈摇了摇头,笑道:
“你那时去黑市是买药吗?我看到你屋里一处暗格有鸢尾楼的东西。”
他话刚说完,一只飞镖朝他射来。
萧浔眼神一凝,闪身接过飞镖,耳边传来江枫晚的话。
“少碰我的东西!”
他回头看去,一阵冷风肃然而起,掀起两人的衣摆,而江枫晚面上却是冷沉一片。
“哎,我可不是随意翻到的,不过是你自己没藏好,你那个暗格柜还是太明显了点,我自然轻易就看到了。
不过,鸢尾楼的人,你还是少接触的好,小心引火上身。”
江枫晚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轻嗤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暗月阁就不是引火上身了?”
“那可不一样,我现在就在你府里,你可以直接接触到我,通过我知道暗月阁的一些特殊消息。
而鸢尾楼,那简直就是个毒楼,楼主还经常莫名失踪,鲜少人会见到他,谁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萧浔义正辞严地说着,一双狭长的凤眸此时竟然也极其认真地看着她。
他可不想自己的合作伙伴跟之前总是喜欢和自己作对的人联合起来。
江枫晚勾了勾唇,朝萧浔粲然一笑,“可是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得快点和鸢尾楼达成一些交易才行,绝对不能让程渊提前占了位置。”
“那若是占了呢?”
“那就,杀了。”
萧浔一愣,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竟有种恍惚,自己好像从一条贼船,上了另一条贼船。
“她怎么没有一点闺门小姐的样子?会武功就算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他嘴上这样说着,而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弧线,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地窖。
“来福,我要你换个面貌和身份,做我的人,你愿意吗?”
江枫晚的语气平淡而客气,看着如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来福t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