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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副司主。”沈亭走下台阶,向程天赐做个手势,“司主让你马上进去面圣。”
  程天赐点点头,与沈亭一起走进圣天殿。
  谢蕴宁转过脸,目光落在程天赐的背影。
  记得前世里,她被送到教坊司的时候也听到消息,周尚书因为私售关西官矿铁矿,被沈暮止扳倒。
  从那之后,叶景明就成为文臣之首。
  从时间上推测,这位程副司主,很可能就是关西绣衣司的人。
  叶景明看到他这么紧张,难道是认出对方的身份,回去给周尚书报信的?
  “哎哟,疼死我了!”
  台阶下,摔晕过去的李氏,呻吟着爬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谢蕴宁微提裙摆,笑着迈下台阶。
  在李氏面前停下脚步,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摔得青一块、紫一块,还在流血的脸。
  “洛夫人现在可知道,谁的靠山更硬了?”
  刚刚李氏亲眼看着沈暮止帮她,现在又失去叶景明支持,哪里还敢和谢蕴宁来硬的。
  忍着疼爬起来,李氏连脸上的血也顾不得擦。
  “谢姑娘饶命,贱妾……贱妾再……再也不敢和您做对了,请您看在天骄的面子上,饶我这一回。”
  “你知道就好。”谢蕴宁弯下身,凑到她耳边,“再有下次,我就让千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剔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拔掉你的指甲……”
  “姑娘……姑娘饶命!”
  李氏吓得瘫软在地,当场就尿了裤子。
  谢蕴宁:……
  这位竟然这么不经吓?!
  抬手掩住鼻子,她皱眉后退两步。
  大太监福喜站在台阶上,也是直皱眉。
  “真是脏了皇上的地方,还不把她扔出宫去。”
  两个宫中侍卫立刻冲过来,一手拉住李氏一只胳膊,将她从圣云殿前拖走。
  此时的李氏早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tຊ,连救命都忘了喊。
  谢蕴宁退后两步,目送李氏被拖走,冷冷地收回视线。
  从这里一路拖出去,只怕不到中宫门,李氏这一身皮肉就要蹭得血肉模糊,没有个把月伤都养不好。
  经过这一次的折腾,她应该消停了。
  福喜走到谢蕴宁面前,已经是一脸堆笑。
  “谢三姑娘,奴才这就安排您出宫。”转脸向几个小太监一挥手,他皱眉就骂,“一群没眼力劲的小蹄子,等什么呢,还不给谢姑娘安排轿子?”
  刚刚在屋里,沈暮止对谢蕴宁的态度,福喜早就看在眼里。
  千岁爷眼中的红人,福喜当然要巴结着。
  谢蕴宁知道福喜误会,弯唇一笑。
  “不劳公公,一会儿……臣女与司主还有要事商量。”
  既然对方已经误会,那她当然要加深这个误会。
  福喜可是天子身边的人,若是对方肯站在她这边,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原来如此,那老奴就不打扰姑娘了。”
  “公公慢走。”
  谢蕴宁笑着向对方福一福身,目光重新落在圣天殿的大门上。
  这个沈暮止,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万一叶景明真是给周锦程通风报信,姓周的可就躲过这一劫了。
  ……
  ……
  御书房内。
  关西绣衣使程天赐跪到地上,将手中捧着的铁闸高高举起。
  “皇上,这是臣手下细作,从关西官矿抄来的账目,请您过目。”
  沈暮止亲自动手,将铁匣送到梁启承面前,打开盖子捧出里面的账目,送到梁启承手中。
  “皇上请看,从去年六月起,关西官矿每月出产矿石,月渐减少,只十二月一个月,便比上月少出整整一千车。”
  关石铁矿刚刚开矿两年,按道理应该是出矿最多的时候,绝不可能月月减少。
  梁启承翻翻账本,顿时面色大变,“怎么回事?”
  沈暮止:“自然是有人私售铁矿,中饱私囊。”
  啪!
  梁启承重重将账本摔在地上,“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程天赐:“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只是一个管事官员不可能做到,请皇上明察!”
  “皇上!”沈亭上前一步,借机扇风点火,“一车铁矿值白银千两,十车铁矿才够叶少卿买一盒香。关西官矿是户部周尚书管辖,叶少卿这位周大人的得宠弟子,如此出手阔绰,肯定与官矿脱不了关系。”
  “放肆!”沈暮止转过脸,“没有证据的事,不许胡言乱语。”
  沈亭弯身跪到地上:“臣一时失言,请皇上责罚。”
  一主一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很自然地在多疑的梁启承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哼!”梁启承沉着脸站起身,“暮止,你马上去一趟关西。”
  “皇上,臣现在……不能走。”
  “为何?”
  “臣接到关外细作飞鸽传书,突厥使臣已经入关,三日后便可抵京。这种时候,臣怎么能离开皇上?”
  谢家军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此时突厥使臣入京,肯定是来示威的。
  这个时候,京中正是用人之计,梁启承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左右手沈暮止离开。
  可是就这样放任官员私吞官矿,梁启承也是肉疼。
  “皇上……”沈暮止看出他的心思,主动建议,“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梁启臣:“说!”
  沈莫止:“皇上只需下一道秘旨,交由程天赐带回关西,既然臣不在,绣衣司有您的秘旨,肯定能查出幕后主使,给皇上一个交代。”
  绣衣司缺的不过就是一道圣令,只要有圣旨在手,他去或不去,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好!”梁启承目光一柔:“果然,还是你能为朕分忧,朕马上拟密旨。”
  若此事一切顺利,周锦程与叶景明必然难脱其咎。
  沈暮止拱手行礼,眸中满是杀意。
  “绣衣司上下,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梁启承亲手写好秘旨,交给沈暮止。
  沈暮止知道此事耽误不得,立刻带着程天赐与沈亭离开御书房。
  大太监福喜正在门外候着,看到沈暮止等人出来,忙着主动见礼。
  “千岁可算是出来了,谢三姑娘在外头等您半天了呢!”
  沈暮止听到耳中,顿时眉头皱紧。
  ……
  ……
  殿门外。
  谢蕴宁站在宫门一侧的树后,小心地挑起裙衣,想要看看膝盖的伤。
  从小娇生惯养,刚刚在御书房的硬地上跪得太久,她的膝盖早已经磨破。
  看到沈暮止带着众人出来,她顾不得这些,忙着忍着疼小跑过来。
  拉住沈暮止的胳膊,将他拖到一边。
  “司主,您可要小心,臣女怀疑叶景明似乎有什么诡计。”
  “谢姑娘此话何意?”
  “以前他看到司主的手下,总是吹胡子瞪眼的,刚刚他看到程大人,好像被吓得不轻,急匆匆就走了。”
  谢蕴宁不便说明,不过她相信,以沈暮止的聪明,他应该能猜到几分。
  沈暮止眯眸。
  难道,叶景明已经知道关西官矿事关。
  不对?
  按道理说,叶景明应该不认得程天赐,怎么可能猜到对方是从关西来的?
  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一次好不容易抓住周锦程的狐狸尾巴,沈暮止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暮止转身回到程天赐与沈亭面前,低声安排。
  “天赐,你们即刻启程,多带一倍马匹,换马不换人,尽快将秘旨送回关西绣衣司。沈亭,你马上回绣衣司,通知我们的人,盯住周府和叶府,若有人出京前往关西方向,杀无赦!”
  沈亭与程天赐同时弯身行礼。
  “属下遵令!”
  两人转身上马,带着几名手下匆匆离开。
  谢蕴宁站在远处,听不到三人在说什么,却也猜到沈暮止定会有所安排,心中暗松口气。
  侍立在旁边的绣衣司手下,将沈暮止的马牵到他身侧。
  沈暮止飞身上马,提缰要走。
  “司主请留步!”
  谢蕴宁小跑过来,站在沈暮止马侧。
  “此处距离宫门尚远,司主能否带臣女一程?”
  抬着小脸,注视着马背上的沈暮止,她故意用小牙轻咬住下唇。
  这可是教坊司里的妈妈教她的,说是女孩子这个姿态,最为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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