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蕴棠拿着休书的手,都在颤抖。
“你要休了我?”
她眼底已经是一片猩tຊ红,手里的休书也被攥出了褶皱。
褚辞暮眼无波澜:“是。”
“一开始这桩婚事,就是你一意孤行,胡闹了一年,该结束了。”
他的语气严厉,像是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将关蕴棠的身体片片肢解开来。
疼痛像是一条毒蛇游过全身。
关蕴棠眼眸里一片黯色,痛苦。
她声音沙哑:“理由呢?休妻……总要有个理由吧!”
“不敬婆母,戕害夫君。”
褚辞暮的话震得关蕴棠四肢发麻,反问脱口而出:“我何时不敬母亲,又何曾害过你?”
嫁入褚府一年,任凭褚母如何斥责打骂,她从无二话。
对褚辞暮,更是一心盼着他健康,平安!
现在,他却用这样荒谬的话来搪塞自己!
关蕴棠鼻间眼眶都开始发酸。
褚辞暮看着她泛红的眼,第一次解释自己的话。
“公主府的府医说,九转藤于我身体百害而无一利,是一味致命毒药。”
关蕴棠听着却觉得可笑。
“褚府的大夫和军医都说九转藤是良药,你不信。公主府的人说有毒,你就信了?”
褚辞暮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僵持不下之际,门外突然一阵喧哗。
怀玉叩响了房门:“将军,王公公带着圣旨来了。陛下要您明日便启程,讨伐西凉。”
关蕴棠没想到出征的旨意来得这样快。
但这样也好。
她看向褚辞暮,将手中的休书放回桌案上。
“休妻之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战场无情,也许她会殒命也说不准。
到那时,褚辞暮便也不用为了休妻而忧心了。
关蕴棠自嘲笑着,转身回房,收拾出征的东西。
其实除了衣物还有盔甲,她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需要带上。
她只是找一个借口,逃避褚辞暮想要立即休妻的事实。
次日清晨,关蕴棠就出发了。
走出京城城门时,她回头看了眼熟悉的城池,勒着战马的缰绳微微收紧。
褚辞暮……会来送自己吗?
他估计根本不想见到自己吧!
关蕴棠越想心里越发涩,直至战鼓擂响,她落寞地收回视线,驾马前行。
没日没夜地赶了十天的路,才到了禹州城。
她站在城楼上,遥望着几里外的西凉大军,眼神微凉。
营帐内。
关蕴棠掀帘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几个副将领着到了沙盘面前。
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红色标识。
代表着西凉人侵略的城池。
关蕴棠眉心紧皱:“这几座城池都是边防要塞,怎么会被西凉攻下?为何京城没收到半点消息?”
副将将一叠信纸递给关蕴棠:“前线军报日日都传回去了,我们也不知为何没收到。”
“如今边防只剩下禹州一处。若禹州失守,下一步他们就会挥兵北上,攻进京城。”
关蕴棠心脏一沉。
皇城被攻陷意味着什么,在场兵将都很清楚。
关蕴棠调整好情绪问:“敌军主帅是谁?”
她行军作战这些年,已经将西凉几位主将研究透彻。
她自信不管是谁都能与之一战。
副将却一脸为难:“不知。”
“西凉这名主帅从未见过,对战多次,他也只在冀州出现过一次,还带着面具。”
关蕴棠一愣,半晌颔首道:“那就等对战吧,看看他是什么路数。”
等营帐内人都散去后,怀玉走了进来。
见到她,关蕴棠匆匆开口问:“辞暮还是没有回信吗?”
她离京不过一日就收到了父亲的消息。
说是褚辞暮去了兄长的葬礼,看着好像病情更加严重了。
忧心之余,她写了几封信去褚府,希望能知道褚辞暮的近况。
可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信。
怀玉眼神犹豫。
关蕴棠看得心慌:“是有消息了?辞暮他又病的严重了?”
怀玉摇了摇头:“褚少爷他……五日前夜里突发恶疾,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