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怯表现得惊恐的盯着黑衣人,盯了一瞬,她才做出回神的样子,谨慎又害怕的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黑衣人微微的笑着,可说出的话却没有微笑该有的和煦,反而透着丝丝凉意,似乎在述说着他的耐心已经告罄。
莫怯先是假装一头雾水,然后干笑一声,陪着笑脸:“我只是个小小的铁匠,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您要打劫的话,还不如找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钱多宝贝也多,嘿嘿!”
莫怯已经站起身,弓着身子十分恭敬,说得小心翼翼,都用上了敬称,最后还憨厚的笑了两声,想让自己看上去老实还傻。
但她话虽说得恭敬,却全是胡说八道。
眼前这人虽然一身黑衣看似简简单单,但却不失高不可攀的气质,总之气场很强大,绝不像是会打劫的人。
黑衣人目光下移,落在了地上的木匣上,语气轻飘飘的:“这里面的东西,好像,就挺值钱。不过…”
黑衣人一瞬来到莫怯跟前,荡起了莫怯耳边的发丝。
莫怯尖叫着跌坐在床上,紧接着又惊恐又像是努力挤出笑容的说到:“您要是觉得值钱的话,您拿去就是。”
黑衣人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却还是阴冷,那眼神仿佛要将人看穿,透着玩味。就好像猫抓住了老鼠不急着吃,要先玩弄一番。
莫怯知道,被这样的人盯上,就算不死,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既然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想得到她的血。
可她再也不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人知不知道那些血是她的。
她继续保持着笑容,谄媚的说到:“我帮您把匣子捡起来。
莫怯说完,不等黑衣人回答,就赶紧从旁边溜下了床。
她本来也是怕碰到面前的黑衣人,才从旁边绕了一下,可黑衣人好像更怕被她碰到,表现得很嫌弃的自己往后闪了一步。
莫怯卑微的蹲下捡了木匣,她双手捧起木匣子,身子弓成了直角,头埋得很低,十分恭敬的递到黑衣人面前:“大哥,给您。”
说完,不等黑衣人反应,莫怯拿着木匣的右手腕就接连发射出了六枚袖箭,分别对准了黑衣人的双臂,双小腿,额头和心脏。
她到不指望袖箭能将黑衣人一击毙命,但这六枚袖箭都淬了剧毒,只要能划破人的皮肤,就会被毒倒。
只要黑衣人被毒倒,接下来的事就是她说了算。
黑衣人此时与她距离如此之近,再加上她出其不意,袖箭眨眼就能碰到黑衣人。
这房间又小,躲避空间有限,加上人在危险面前都会自觉的护住要害,反而容易忽略某些不紧要的地方。
只要面前这位不是绝顶高手,她就能得手。
可当今的绝顶高手放眼天下就只有那么几个,一个是这无禁城的城主靳闵,一个是妖族的妖王穆筝,一个是夜族的夜之主岳驿,再者就是神族的神君殷渡了。
她不至于那么不走运就遇上了。
莫怯屏息凝神等着预想的结果,眨眼的时间被附上等待的滋味后,被拉得极其漫长。
她紧张的等待着,直到六枚袖箭只差毫厘就要碰到黑衣人,却停滞在半空纹丝不动丝时。
她知道她确实是不走运了,这世间的绝顶高手还真就让她给碰上了。
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好像一直都不怎么走运。
刚才居然会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
不用上手就能控物,而且还在这节骨眼找上她,恐怕面前这位就是这无禁城的城主靳闵了。
虽说这无禁城的城主被传得很仁义,对待神族也很宽容,只要神族愿意来无禁城居住,会被优待,而且如果神族自愿卖血,还可以得到很高的报酬。
所以无禁城中有许多游手好闲的神族,就靠自己的血一天天好吃好喝的活着,像他们这样靠手艺吃饭的其实还是少数。
可莫怯知道,这无禁城主绝没有外边传的那么仁善,优待神族也不过是为了得到tຊ神族的血液而已。巫冥族能有什么好人?
毕竟不管是谁,不吃东西都是会被饿死的。
况且现在的巫冥族就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还不及她还是战神时巫冥族地盘的十分之一,是绝对不敢去招惹神族的,也就只能通过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得到一些神族血液了。
只要卖一点血,就够衣食无忧大半年了,很多心无大志的神族很愿意来巫冥族混吃等死的。
神族对这样的神族败类也不愿过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无用之人流失。
而且有了两百年前神族战败的前车之鉴,神族不会贸然动巫冥族,以免妖族跟夜族又背后捅刀。不然也不会神族现在明显比巫冥族强大数倍也不拿下巫冥族了。
再者,就算这城主真像传说中那么仁义,会优待神族,不会为难神族,可就凭她刚才这一出,给她扣上个刺杀城主的罪名,就算把她剥皮挂在了城墙上,无禁城里的这些神族也只会拍手叫好,更别说其他种族了。
竟然敢刺杀他们伟大的城主,估计还恨不得能再在她身上踩上几脚,吐几口唾沫。
六枚袖箭停滞了一瞬,靳闵不屑的勾唇,冷哼一声,仿佛是在赞叹莫怯的勇气可嘉,紧接着袖箭就全都化为一缕烟消失了。
莫怯还没来得及跪下求饶,就被一把捏住脖子提了起来。
她本能的双手抠着捏住自己脖子的手,那手却纹丝不动。
她不停的踢着腿挣扎着,脚踢得床下的柜子咚咚作响,额角已经青筋暴起,双眼满是泪花。
如果不是她皮肤黑,应该能看出脸已经涨红了。
她想开口求饶,拼尽全力却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呃…啊…呃…”
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很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什么也做不了,性命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
可再讨厌,她也依旧无能为力。
很多时候,这世间的事并不会因为自己不情愿就不会发生,她只是一朵微小的随波而去的浪花。
意识到自己怎么挣扎也无法改变,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归宿是死亡之后,她突然就接受了,就这样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时,靳闵突然冷冷开口:“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话音落下,靳闵一甩手将莫怯扔在地上。
莫怯额头撞在床沿咚的一声,疼痛让莫怯有些意识模糊的大脑立马清明起来。
她大口喘息着,贪婪的呼吸着重新跟身体连通的空气,胸腔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