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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丽娘嘴里碎念道“阿爹阿娘!”“别...别走。”
  两人将注意转开,陈修上前要去扶丽娘额头,陆林涧见了将他挡了去,自去俯下身握住丽娘的手,丽娘接着呓语几句又不再作声了。
  待桂芝将药煎好上来,见着房内情况心里是啧啧称奇。
  在外门的墨书道“主子。”提醒他该去查探了。
  陆林涧一直看着丽娘,此时给了个眼神给桂芝,“那药不可断,身虚是要些时日调养的。”话罢起身下了楼。正巧碰到出来查探情况的菊欢,菊欢见了莫名慌乱,作普通杂役模样,将头低下,眼神闪躲。
  正往外走陆林涧觉出此人怪异,眯了眯眼存了疑,步子顿住。
  在外拉了马车的墨书喊道“主子。”
  陆林涧又看了眼菊欢,加快脚步出去了。
  二楼阁间陈修坐在塌边软凳上,静静等丽娘醒来,桂芝在一旁激动道“先生你看见没!”
  “看见了...我又不是瞎子。”
  “我听人说陆公子在我们这巷口遇刺了,没想到还捎带上了丽娘!”桂芝是真没想到丽娘跟陆林涧能出现到一处去,看陆林涧那挂心模样,怕是真不一般,现在就等丽娘醒来解惑。
  晕乎的丽娘觉自己身处一个大迷雾里,前方好似有人影,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
  记忆参差袭来,一会是少时阿娘带她做乌蓬船摘莲子,惬意的凉风吹着,她躺在船里阿娘为她准备的小软塌,看着天边流云,手伸入池水里感受柔软的凉意,这时阿娘摘个莲蓬叶为她遮阳。
  一会又是少时阿爹外出行医回来时带了她最爱的辣脆酥,林婶恰巧来了道是谁家的小馋猫呀,她有些羞怯的往阿爹身后躲,大人们接着谈笑,她自拿着辣脆酥乖坐在旁听着,时不时有人逗弄她几句。
  后来...雨声似又出现在耳边,她的尖叫大哭声,阿爹阿娘满身的血。再就是众人围着,丧葬人说魂魄留存之事,她在医馆外叩首道别,盈南郊处多出来几座墓。
  一旁的陈修看着丽娘眼神紧闭着,却有泪留出滑落枕间,心里叹了口气,温柔上手为她擦拭了去。
  紧接着是听到马车外的打打杀杀,她蜷缩一角,外边那仙人之姿的公子杀起人来刹是恐怖,地上的尸体,沾瞒鲜血的手,像要将人心揪起来。
  这时突然感觉到眼角有股温热的触感,有人似又摸了摸她额头,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摸了她的额头,然后说“斤斤,娘走了。”
  不!怎么都走了......阿爹阿娘走了,盈南一切美好事物都走了,只剩她身陷囹圄经历那些血腥画面。
  身旁的雾越来越浓,她几乎要看不清前方,前面那身影恍惚,她跌跌撞撞奔过去好像又要抓住了,可那身影却快步走了。
  “不!不要走!”丽娘惊醒,将陈修吓了一跳,本在外打扫的桂芝听见动静也赶紧进来。
  “丽娘!你终于醒了,快把药喝了。”桂芝上前将丽娘扶起。
  丽娘晕着时冒了一身的冷汗,此时头脑清新了些,眼角湿润,心有余悸。
  看了看桂芝和陈修关心神色,心头更是泪意上来,不禁泣出声,“先生,桂芝,麻烦你们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桂芝忙道“这有什么的!诶丽娘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丽娘更觉眼泪止不住的珠子般掉落,也不顾得甚么体面不体面了。
  陈修看丽娘如今这般失控模样,也跟着伤怀,将丽娘拥入怀中,轻拍背安抚,桂芝也在一旁安慰。
  丽娘未推开,就这样让自己细碎的哭一场。往事压在身上,她以为自己心境已痊愈一些,却不料这伤口才刚结痂就被硬生生撕裂。
  她好想回到盈南做回不谙世事的少女,若没发生这些事,她该是和元卿哥哥定亲了,他们会幸福美满,阿爹阿娘肯定会乐的合不拢嘴,但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用哭宣泄完,两人分开,丽娘回过神带着鼻音道“我如何到这的?”她只记得在马车上最后一幕是陆林涧在挥剑杀人。
  “陆叁公子将你带了回来,这药也是他拿来的,你如今身子虚受了惊吓才会晕倒的。”陈修回道。
  “他走了吗?”
  桂芝点点头“丽娘,你跟陆叁公子是如何识得的?”
  “我与他交情不深,只之前在盈南时遇见过,如今我想求他帮我查查我阿爹阿娘原来的京都人际,他答应下来。”又将路上遇刺自己晕倒的事告知。
  陈修觉的好笑,丽娘觉交情不深,怕是陆羽之不觉得吧,方才那担忧和护短之情毫不掩饰,这人真是霸道的很。
  桂芝将药给丽娘喝了后,丽娘又向二人道谢,看了看窗外夜色,“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
  桂芝道“这有什么的,丽娘你别太见外了,我们是朋友嘛!朋友间这样是应该的,你可得把身体养好了。”
  丽娘感动点点头,朋友...在盈南及笄后便跟少时玩伴少来往了,没想到在京都能识得这么些真挚好友,也是自己的幸运了。
  陈修听她适才所述明白是遇刺的事激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她晕着时喊的阿爹阿娘,眼角的泪...看来那些事情如乌云般笼罩她许久,他从前总觉她安静想事情时似蒙了层淡淡的伤感。
  想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丽娘,你今夜好好休息,过了今夜,往后的日子就当作新生。从前的事忘不掉就忘不掉吧,我们就同话本子那些角儿一样顺其自然,都往前看。
  “天意自难琢磨,你阿爹阿娘定想看到喜乐的丽娘。”
  丽娘知道陈修理解了她所放不下的羁绊,闪着泪光点点头,“先生,我明白了。”
  桂芝在一旁赞同道“对!所以我今晚跟丽娘睡。”
  “不行,你这般吵吵闹闹别打搅了丽娘休息,没听到丽娘身子虚需休养吗!”陈修马上反对。
  桂芝保证“我今天不会吵吵闹闹的!”
  “不行!”
  “先生你管那么宽干嘛!”
  丽娘看着两人这熟悉斗嘴模样,无奈笑笑,还是将桂芝留下了。
  桂芝待陈修走后,两人躺于塌间“丽娘,你跟陆叁公子当真交情不深吗?”
  “嗯,但他救过我几次,我欠他人情。”
  “哦~方才是他抱了你来,看他模样可担心了!”
  丽娘默默不语,她想到陆林涧杀伐果断模样,虽是为了抵御贼人,但丽娘心底还是害怕的紧,怵他的程度更深。
  “是吗?或许是因为我还有事要替他做。”他让她去辨蛊毒,丽娘确实对蛊毒有钻研,从前跟着李立学医认全。
  “我会些医术,这些时日要替他做事。”
  桂芝点点头,夜已深,不敢再问打扰丽娘。
  “睡吧。”
  “嗯。”她要做到先生所说,调整自己。天意难琢磨,或许这样一场变故是对她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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