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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翎鹤给了安荣一个眼神,后者速速退下。
  殿内只剩他和祁允薇。
  晏翎鹤上前,眼一扫瞥见她手指上针扎的伤口,他脸色微变,挑起衣裳的缝补处,嘴角压着一丝嘲弄,“这衣裳,你缝的?”
  “是。”
  祁允薇轻轻颔首,她穿得很薄,稍一凑近便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
  晏翎鹤被烫了一下。
  她果然,又对他使出了美人计,还好他吃了凌玄丹。
  “可惜,这件衣裳本督已经不要了。”他兴致寥寥丢下衣角,退开几步。
  祁允薇抿了抿唇,“衣裳要不要是您的决定,把衣裳补好送来是奴婢的心意。”
  她举着衣裳没动,声音平稳而坚定,晏翎鹤却敏锐地发现了她微颤的后颈,以及缩在颈间带着浴香的微湿碎发。
  为了从他这里拿到快件文书,她真是下血本了。
  “如此,那便给本督换上吧。”晏翎鹤背过身去,让她换衣。
  忽远忽近的身香从身上滚过,不断挑弄着晏翎鹤越发躁热的身体。
  他今日服了药,就算把她按倒,吻遍所有,饮畅春泉,他都不会有刀绞之痛。
  祁允薇从后背来到胸膛前,为他解扣。
  他微烫的呼吸在头顶叫啸,仿佛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朝她涌溺,在指尖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刹,她发现她在颤抖,不停的抖。
  都说没了根的太监在那方面都比较变态,而晏翎鹤可以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细密的雨,暴滚的烫,战栗的喘,她被他压在桌上,按在墙角,捆在身边,她以为她可以克服恐惧的。
  但真当她贴近他,那搏动的心跳每跳一下,就让她后退一步。
  她快坚持不住了,她想逃。
  不,她要逃。
  胸前的纽扣因为手颤怎么扣都扣不好,她不停地干咽,想止住恐惧,却越发不可收拾。
  就在她快失控,决定放弃的一瞬,颤抖的手被晏翎鹤抓起。
  他黑潭一般的瞳孔里不知何时布满了血丝,此刻却只有她苍白而惶恐的脸。
  “就到这儿吧,退下。”
  她终究是又一次为了谢秉丞,把自己献给他。
  可他已经不会再要了。
  “这几日,谢秉丞可有去北街?”晏翎鹤望着那仓惶而逃的背影问。
  安荣摇头。
  晏翎鹤厉声,“加派人手,尽快查清他何时去北街。”
  “是!”
  谢秉丞那样的人间渣滓,根本不值得她付出。
  回到仆院的祁允薇完全乱了心神,她几乎一路狂奔回屋。
  等到了屋,门一关,她直接跌坐到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没有拿到沈肆要的文书,谢秉丞势必会加码威胁,祁父祁母便是他的首选对象。
  阿爹阿娘,对不起,对不起……
  她蜷缩在门边哭得不能自已。
  月色浅浅淡淡,灰蒙蒙地穿过窗,静静地触到祁允薇抽泣耸动的肩膀。
  她逐渐冷静下来。
  她阿娘说的对,眼泪解决不了实事,哭过了,就得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沈肆,她现在首要做的是准备明日跟沈肆的见面,只要保住了祁父祁母,谢秉丞也不能将她如何。
  她擦干眼泪,打算去扫竹园。
  接连几日她病伤,竹园的枯枝败叶也不知堆了多少tຊ,今晚不去扫,恐怕明天一天都扫不完,更别说出府蹲沈肆了。
  她起身把地上放衣裳的木盘拿起,忽然发现晏翎鹤换下的衣裳暗袋里,放着沣州的快件文书。
  她速速带上文书疾步离开仆院,从西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轻车熟路地出了府。
  紧跟在她身后的安荣,忍不住嘀咕,“主子,祁姑娘才刚来咱府里没多久,好像对府中各处都很熟悉的样子。”
  方才他查过了,祁允薇之所以能那么快到殿,不仅是因为她端着晏翎鹤的衣裳,还因为她抄了近路。
  可这会儿全神贯注的晏翎鹤却没空听他的碎嘴。
  祁允薇从晏府出去,七弯八拐地来到一处密林。
  谢秉丞穿黑衣戴兜帽,见她来赶紧上前接过文书。
  他十分谨慎地检查了上面的封口漆和沣州印章,随后才拆开看。
  暗处的晏翎鹤等他看完内容后,立即现身抓他个措手不及。
  “谢侍郎,偷看本督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谢秉丞闻声,想也没想,一把将手里的文书塞进口中,硬吞了下去。
  看见晏翎鹤的祁允薇整个懵在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做解释,谢秉丞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贱人,你竟然敢……”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晏翎鹤一掌呼摔在地。
  “谢秉丞,出气,也该找对人。”
  他立身于月下,猎猎的风吹起他刚换上的衣裳,袖臂处还有一道粗拙的缝线痕。
  祁允薇回过神来,急忙跟谢秉丞解释,“阿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跟踪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现在还不能跟谢秉丞闹翻,祁家还没有彻底脱离他的控制。
  谢秉丞正思考应对之策,觉她甚是聒噪,便开始了惯用的冷暴力。
  一旁的晏翎鹤看她如此卑微,实在又痛又怒又心燥。
  “把她给我带回去。”晏翎鹤不想再看这场面。
  安荣上来就要拉走祁允薇,却被祁允薇挣开,她忙跪向晏翎鹤,“督主都是奴婢的错,跟谢大人无关,求你不要惩罪于他。”
  在场的人几乎都看见了是谢秉丞从她手里接过文书,看完内容,而后吃下去。
  祁允薇说这话是想表明她对谢秉丞的护意,免得回头谢秉丞就翻脸不认人。
  只是她没想到这番画蛇添足的废话,对晏翎鹤来说却是火上浇油。
  “你是不是觉得本督很蠢?”
  晏翎鹤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手里的拳头硬生生捏出黑气。
  “没、没有。”祁允薇缩着头,瞥了眼谢秉丞。
  看他那一脸精光的模样,他一定想到脱身的办法了。
  她这一眼,却彻底触怒了晏翎鹤。
  你要护他,本督偏要伤他!
  “来人,把谢秉丞押去东厂!”晏翎鹤重声一喝,几个厂卫立马上前拿人。
  安荣见情况跟事前的安排不一样,便上前低声提醒,“督主,不是说打他一顿就……”
  最后一个“撤”字没说出来,被晏翎鹤瞪了回去。
  这边谢秉丞却比方才要冷静得多,他直起身,“厂督大人要抓我,可得讲证据。”
  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已经被他吃掉了,而还有一个人证,是祁允薇。
  他撞了撞祁允薇,让她接茬,祁允薇不负他望,出声道:“督主,奴婢可以作证,谢大人他刚刚什么都没做,全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
  果然是个蠢女人,谢秉丞十分满意。
  可晏翎鹤却理都没理,冷讥道:“好啊,要证据是吧……”
  他邪肆的凤眼拉长,而后涌出怒意,“那便开膛破肚!”
  语毕,一个转身,反手从旁边的厂卫腰间拔出佩剑,直指谢秉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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