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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嗝~~~
  徐满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地打了饱嗝,幸福得快要冒泡了。
  这一带的蛇群被她清空了。
  树上爬的,土里钻的,草丛里窜的,连上屋檐的花花蛇也没放过,一条不留地全抓了,然后麻利地取毒囊,拔毒牙……
  她还顺手用藤条编了个篓子,全压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回了姜家。
  是的。
  她不耐烦住院。
  该打听的消息,该知道的敌情,她一口气全扫荡了。
  医院的大爷大妈们,医生护士,别说关于姜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连吃瓜本人早年裤衩子开了几个洞,红白色儿……她都搜个遍。
  一天天吊着周向群,也不是个事儿。
  哪天与严凛撞上,害他误会。
  不划算。
  她得催姜捧月一把。
  “枝枝,你回来了——”
  姜捧月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正觉得奇怪,却见徐满枝背一个巨大的藤条篓子,吧嗒吧嗒地滴血水。
  她浑身颤栗道:“你,你这拿的是啥?”
  徐满枝一脸戒备。
  她冷冷道:“别想要我的东西,想吃,自己去抓,我一条不会分你的。”
  说着,不顾姜捧月的震惊,她将一篓子蛇倒在姜家后院里。
  轰隆隆。
  腥臭扑面而来。
  姜捧月吓得原地尖叫:“啊,蛇,蛇,好多,唔~~”
  她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
  “月月,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顾美云从楼上探头,一下看见后院里花花绿绿的蛇,地上还有血水,顿时血液上涌,高血压要发作了。
  姜明达赶回家时,徐满枝在煤炉子上架着两根木棍,上头串了一串肉,嗞嗞冒着油花子……
  他大踏步上前,正准备盘问严凛的口讯。
  一扭头,他发现屋里屋外用绳索挂满花花绿绿的蛇,连二楼阳台也悬挂了一整排,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孽女,你干什么呢?”他厉喝。
  一回来就作妖。
  这孽女怕不是想上天。
  徐满枝抓起木棍,见烤蛇肉熟透了,毒素也清得差不多,轻轻咬了一口,面对姜明达的呵斥,面不红心不跳地吃肉。
  “徐满枝!”
  姜明达暴跳如雷。
  他出离地愤怒。
  “咋了,好好说话,我又没聋,你这么大声,会吵着妈和姐姐的,她俩心脏不太好,在屋里躺着呢。”徐满枝道。
  躺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姜明达快步进屋,冲到一楼房间里,发现顾美云躺床上唉声叹气,一声长一声短地呻吟着。
  他一进屋,顾美云就跳起来。
  “把徐满枝给我弄走,弄走,她不走,我从明天起,就搬到单位去住,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她哭哭啼啼道。
  “怎么回事儿?”他问。
  顾美云不停抽噎着,结结巴巴叙说着。
  原来,徐满枝不知从哪儿背回一堆毒蛇,把她和月月吓厥了,她要去教训孽女,可还没碰她一根指头,人家一番阴阳,堵得她心口疼。
  徐满枝道:“妈,我从农村来的,粗鄙得很,不像姐姐懂规矩。上次咱爸打我住院,消息早已传遍海城了,连医院的三岁稚童都知道,姜家吃人不吐骨头,把亲生女儿打得毁容,老偏心了,你该不会也想上报纸吧?”
  一招打中七寸。
  顾美云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的。
  官字一张口。
  但出了姜九鹤的事儿,领导正头疼,姜家再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新闻了。
  姜明达捏眉心。
  头疼炸了。
  他无力安抚顾美云,道:“咱暂且忍忍,她到年纪了,出嫁是早晚的事儿,等九鹤的事尘埃落定,就安排她的婚事。”
  “明达,我的命真苦呀,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孽障?她分明是来克姜家的。”顾美云抽泣道。
  当初送走徐满枝,她有点内疚。
  现在,孽女啥也不是。
  纯纯一祸害。
  “我会想法子的……九鹤不能一直关着,始终是要出来的,大不了,咱家下点本钱,把器械的窟窿填了。”姜明达道。
  那批从国外花重金购买的医疗器械,全是废料。
  款子挺重。
  当时小儿子还有点怕。
  他一力促成此事,也从中分了一杯羹。
  “你找人好好谈,尽量少吐些,毕竟月月马上要嫁进周家,咱得给她办得风光点,免得寒酸了。”顾美云道。
  “我有分寸。”
  姜明达让她去找姜捧月,尽量把两人婚期定下。
  顾美云答应了。
  只是,她一出门,空气里流淌着浓浓腥臭,还有蛇身上的血水,每走一步,就像在阎罗殿闯关似的。
  她咬紧牙关,才摸到女儿的房间。
  姜明达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什么也不怕,独独怕蛇。
  满眼的花花绿绿,他恨不得腿下生风,一口气将晾晒的蛇全扫飞咯。
  天擦黑。
  姜家后院。
  小阿姨搬来一张大桌子,上头摆满菜,片好的鱼,一口纯铜火锅里放上木炭,边缘续满水,里头飘着葱花红枣和木耳。
  徐满枝原本打算用煤炉子烧个蛇蛇吃。
  但姜捧月拉着她的手,一脸热络道:“枝枝啊,这毒蛇吃多了,总是不太好,妈下午买了一条青鱼,晚上我们吃个鱼肉火锅。”
  鱼?
  哗啦,哗啦。
  徐满枝口齿生津,忍不住吞口水。
  她住院时,天天吃白菜加馒头,最过分的是吃了一只白斩鸡,今天白天吃蛇肉吃到撑,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徐满枝有一天竟然能吃上鱼啦!
  老徐曾说:“丫头,你没口福,末世前,水里游的不是变异虫,而是一种可耐呼呼的美食,叫鱼——”
  他还用铁皮,在地上勾画了一条鱼儿。
  她脑子里没画面。
  毕竟没见过,更无法形成跟鱼儿相关的记忆。
  爆天雷的。
  鱼儿上了她的餐桌!
  “快,我要吃,在哪里?”徐满枝道。
  姜捧月心中冷笑。
  她总算拿捏住徐满枝了。
  原来再强大最厉害的人,也有软肋呀。
  “你慢点,等爸妈下来一起吃,火锅吃的就是氛围,你不要着急,不然会烫嘴巴的。”姜捧月佯作好心提醒。
  徐满枝上了桌。
  她闻到了腥味儿。
  比蛇肉冲鼻子。
  肉质白白的,没有蛇肉粉嫩。
  真的有老徐说的好吃?
  在她准备伸手拿一块生吃时,被姜捧月的惊恐叫声喊停了。
  “你干嘛,鱼肉要下锅煮的,你在乡下没吃过鱼吗?”姜捧月大声道。
  她呵斥的时候,心里隐隐生出一丝骄傲和自豪。
  不愧是乡下长大的。
  前几年饥荒闹的,大山里的泥腿子,连寻常的食物都吃过吧,每次见到吃的,就像八百年没吃饭似的。
  “……”八百年没吃饭的徐满枝。
  她懂了。
  然后,在姜捧月惊诧的目光下,嗖嗖几下,徐满枝捻起鱼肉,一块接一块丢进了滚烫的汤水里。
  凌萌:晚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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