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帮不了你,京城太远了。”楚宁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一身怨气的小鬼,苦口婆心劝道,“你还是乖乖去投胎吧,生前之事,就不要记挂了。”
“不行,”小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生前在这里的钱庄存了不少钱财,我愿意将那些钱财全部赠与您,求您务必带我回去见见我母亲和妻儿。”
其实这小鬼也是个可怜的,独自一人千里迢迢跑来雾城做生意,还没来得及衣锦还乡,就意外客死他乡。
因心中执念太盛而无法投胎,已在这世间漂荡数年了,在魂形将散欲附身活人之时被楚宁抓了个正着。
“钱章就在我住的那间屋子里,只有我知道在哪,只要您答应,我这就带您去拿钱章,您带着钱章就能去钱庄取出钱财。”
钱?楚宁一双大眼睛瞬间就亮了,不是他楚宁贪财,实在是穷怕了啊。
自师父失踪后,楚宁就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平时呢,就给人看看风水,做做法事,赚点能糊口的。
因为他年轻,又不愿骗人,这钱赚的自然也就比旁人更艰难,这不,他都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开过荤了。
“哎行吧,你既然这么有诚意,那我就辛苦下,帮帮你。”
“多谢,多谢,”小鬼激动的原地跪下,“多谢大师!”
楚宁取了钱财回来,还未走近便看到家门口站着六个人,还有一辆气派十足的马车停在路边。
莫非是哪家大人物找我去看风水?嘿,今天又能赚一笔了。
楚宁如是想着,上前询问,“几位大人你们找我吗?”
“你可是楚宁,楚大师?”领头的男人转头看向楚宁。
“正是在下,”见来人态度客气,楚宁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笑问道:“找我是为了看风水,还是抓小鬼啊?”
见楚宁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且神神叨叨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他的眼中并无一丝鄙夷,反而透着些许怜悯,行礼道:“小少爷可算找到您了,大少爷命我等来接您回家。”
回家?大少爷?楚宁的表情当即就变了,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神色,将真实的情绪深深的藏了起来,问道:“是回京城吗?”
“当然。”
他被丢弃已有十多年了,这么久不见有人来寻,师父刚失踪不过半年,突然有人找来,说要接他回家,想叫人不怀疑都不行啊。
家吗?虽然楚宁对回家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期待。
但是,一想到有免费的马车可以坐,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白痴的原则,楚宁当即便点了头道:“行,那你们等会,我去收拾下行囊。
楚宁还记得清楚,他当年可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弃的。
而来接他的人在回京的路上也告诉他了,他们是奉大少爷之命来接他的。
楚家的大少爷,那就是他的大哥了,大哥怎会突然派人来接他回去呢?这件事母亲知道吗?又是如何看待的?
坐了半个月的马车,终于到京城了,马车停在了楚府门前,楚宁刚从车上下来,便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不屑他扫了他一眼说道:“侯爷尚有公务繁忙,小少爷既然回来了,便先去见见夫人吧。“
说完,便叫来一名小厮领他前去。
还真给他接回家了啊,其实在路上,楚宁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当年可是母亲亲自将他丢了的,偌大的侯府,若真有心找他,不可能十几年了才找到。
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想到这,楚宁笑了,他现在就是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野小子,身上能有什么别人惦记的好东西呢?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而且,楚家小少爷这个身份,其实楚宁还蛮期待呢。
毕竟楚家祖上可是开过功勋的,太祖皇帝亲赐宁安侯,且楚家世代忠良,德行极高,府上瑞气充沛,是他这样身上阴气环绕又短命之人最好的养身之地。
回京的路上楚宁就打听清楚了,他的父亲两年前在外征战,不幸重伤,回家后不久便亡故了,如今是由大哥当家,他被找到并接回家中,皆是因父亲的临终遗愿。
楚宁心里清楚,他的母亲非常厌恶他,当年暗中将他丢弃,可是恨不得直接弄死他的。
如今因为父亲的遗愿而被大哥接回家,就算母亲默许了大哥的决定,也必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所以,既是如此楚宁又不是傻子,何苦急着去找不痛快?
楚宁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欣赏四周的风景,别说,这侯府的布局还就是讲究,是块宝地。
见楚宁如此悠闲,前面带路的小厮不高兴了,若是让主母等的久了,可是他的罪过。
谁都知道,这小少爷在丢失之前就不得主母喜爱,如今这副样子回来,恐怕也难得喜爱,若是因为他惹主母不高兴,可太不划算了。
“小少爷,”带路的小厮回头催促道,“您能不能走快一点?这家您以后可以慢慢欣赏。”
楚宁拍了下自己背上的行囊,“怪重的,走不快,不然你给我背?”
小厮看着那大的出奇的行囊,隐约可以听到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估摸着是装着锅碗瓢盆之类的家当,扯了下嘴角,默不作声的转回头继续走路,只当自己没说方才的话。
走的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不多会,楚宁便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何氏。
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楚宁还是知道一些的,父亲和母亲当年虽是皇帝赐婚,但起初两人还算恩爱,否则也不会在短短五年之内,便有了三个儿子。
只是这恩爱并未维持多久,不久之后,后院一小妾便生了个女儿,听说那女孩十分有灵气,深得父亲与祖母的喜爱,小妾也母凭女贵,差点被父亲抬为平妻。
可惜,小妾还没来得及享受与主母平起平坐的滋味,她的女儿就突然夭折,不仅死的突然,死相也极为恐怖,曾经众人口中的福娃也成了邪祟,妾室受不了这般打击,不几天便也郁郁而终了。
父亲因此没了笑脸,整日里沉溺于公事,连家都很少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