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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兰心本对谢行渊这个冷冰块并不满意,但瞧着两人还有些夫妻间的默契,又看苏迎可怜,便点了点头。
  “你们随我来!只是我家偏僻,少不得要费些腿脚。”
  “我抱她!”谢行渊打横抱起了苏迎。
  三个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溪水村最北边的偏僻角落。
  此地只有苏兰心一户人家,凄凄冷冷的,只听到三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进了院子,苏迎闻到偏房一股酸臭的味,像是腐肉的味道。
  苏迎不觉蹙眉看去,苏兰心挡住了她的视线,引他们进了正室,“你们住这边!”
  谢行渊将苏迎抱到了榻上。
  “我这屋子寒酸了些,不过还算干净,既然你娘的老宅不方便住就在此地将就几夜。”苏兰心递给谢行渊一瓶药,“溪水村瘴气重,我瞧迎儿后背硌到了石头,你帮她全身都检查一下,受了伤不好愈合呢!”
  谢行渊迟疑了下。
  “我、我自己来!”苏迎忙抢过药瓶,一些不好的画面浮入脑海。
  她才不要让谢行渊看遍全身!
  谢行渊看了看空落落的手,绷着脸“嗯”了一声,“我出去透透气。”
  苏迎慌忙点头,取了药作势涂抹脚腕。
  苏兰心可不知道两个人的小心思,只瞧着苏迎手上有伤,腿又伤了,那男人竟然无动于衷,实在不是良人!
  苏兰心怜惜地揉了揉苏迎的脑袋,“可怜我迎儿没父母做主,嫁了个糟心男人。”
  “兰姨你误会了,他待我很好。”苏迎咬了咬唇,“当年我差点饿死,是他救了我,我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呢!”
  苏兰心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你可别像你娘亲,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落得那般下场!”
  提到梅三娘,苏兰心不免又是一阵感慨,“当初你们在溪水村住的好好的,等我再来看你们,发现你家寝房都烧干净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外,谢行渊推门而入的手顿住了,透过门缝刚好看到苏迎瞬间红了眼眶。
  她虽身体柔弱,但很少这般伤怀……
  苏迎犹豫地张了张嘴,好不容易见着亲人,情绪快要决堤,尾音带泣,“我爹的仇人找上了我们,没逼问出爹的下落,就拿娘出气。”
  苏迎的手紧攥着裙摆,那场景她此生不忘,也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她记得清楚,几个域外的男人踹开的房门。
  他们把娘赤身裸体绑在椅子上羞辱,他们还放了蛇。
  滑腻腻的蛇在娘身上游走,在各种难以言喻的地方游移。
  那些男人围着满身伤痕的娘亲,笑得猥琐而肆意。
  娘咽气的时候,身上全是青紫勒痕和伤疤。
  若不是娘把苏迎藏在米缸里,苏迎只怕也难逃一劫。
  “我就猜到又是你爹那丧门星害的!”苏兰心一巴掌拍在床榻上,“当初你爹被仇家追杀,扮作书生,躲进醉芳楼,你娘好心救治他,他却勾引你娘珠胎暗结。
  等他养好伤,偷了你娘的私房钱一走了之,再也不见了踪影!
  江湖上的人都找不到他,这才一茬一茬地来为难娘!老鸨受不了三天两头被人找茬,就把你娘轰出了醉芳楼。
  你爹那缩头乌龟至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哎!世间男儿多薄幸啊!”
  苏迎抿了抿唇。
  小时候,她娘也常看着镜子里日渐枯萎的容颜如此感慨。
  那时候,她和娘被赶出醉芳楼生活无以为继,偏娘还曾是醉芳楼的花魁,自然引来了不少苍蝇。
  她从小藏在米缸里,透过暗缝看娘流连于各色男人之间。
  直到那群异域男人虐杀她娘,烧了她娘的尸体,关于娘的噩梦才结束。
  而之后,苏迎逃出村子,被人贩子抓去买卖,关于她的噩梦刚刚开始。
  “都说女之耽兮不可脱,你娘是个苦命人。”苏兰心揽住苏迎的肩膀,轻拍着安慰道:“如今你也是有长辈撑腰的人了,若那小子实在不堪教诲,你与我说,我跟锋郎想办法促成你们和离!”
  “我……”苏迎吸了吸鼻子,收拾好情绪。
  她和谢行渊本也不是真的,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
  苏迎赶紧话锋一转,“兰姨说的锋郎是谁?”
  “哦!是我夫君!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当初他为救我,差点舍了性命,我赎身后便与他成亲了。”
  苏迎见苏兰心眼里盈满了爱意,提起此人嘴角便忍不住上扬,想来这些年过得不错,“兰姨好福气!那你夫君呢?还有,你们搬来溪水村多久了?”
  “都是些小事,不说了!”苏兰心笑意一凝,站了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屏风后面有热水可以沐浴,我去给你找香胰子。”
  苏迎“哦”了一声。
  苏兰心很不愿意提溪水村,想套话着实不易。
  但越是这样,溪水村黑棺泣血的传闻就越显得蹊跷了。
  也不能操之过急。
  苏迎舒了口气,往屏风处去了。
  过了会儿,门再次打开。
  “兰姨,我不用香胰子,你早些休息吧!”苏迎惬意地泡在热水里,头也没回。
  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
  到了身后,苏迎忽而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
  “谢行渊?”苏迎看着水中的倒影,身子往下沉了沉,后背禁不住冒冷汗。
  上次被谢行渊从浴桶里捞出来的场景,实在叫人心有余悸。
  他又进来做什么?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
  谢行渊盯着她瑟瑟发抖的肩膀,清了清嗓子,“要不,还是让我检查一下你后背有没有伤?”
  “不用!”苏迎斩钉截铁摇了摇头,“我没伤!”
  谢行渊竟也没为难她,“嗯”了一声,把香胰子放在凳子上便离开了。
  今晚的他似乎格外好说话,心事重重的。
  苏迎心底满是疑云,见他转身离开,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谢行渊讶然回头。
  苏迎指了指他的腰,瓮声瓮气道:“我、我的衣服!”
  谢行渊这才发现他的革带勾走了她搭在浴桶上的杏色小衣。
  谢行渊将它取下来,丝滑的触感和余温落入指尖,仿佛细柳拂过水面。
  脑海里浮现出她刚刚哭红眼的模样。
  喉头滚了滚,“要不,我还是帮你检查一下吧,我不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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