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怕果果醒了,找不到妈妈肯定情绪不好,会哭。
她没多聊,有孩子以后,也就失去了自由,什么都要围着她转,日夜操劳,没一天过的轻松。
想想,乔玉有点后悔,要什么该死的志气,她应该收下陆沉渊给的钱。
房间又恢复空荡的冷清。
林烟看着陆沉渊睡的那边发呆,乔玉的话在脑袋里盘旋。
她为什么总是觉得,她跟陆沉渊不合适,语气还那么确定。
已经临近傍晚,林烟还是没有收到陆沉渊发来的信息。
才想起来,他连手机都没有,怎么会联系她。
就算有,应该也不会主动给她打一个电话。
林烟等着陆沉渊回来,锅里的饭菜冷了就热,跑到门口等着。
天色擦黑,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烧火做饭。
空气里都漂浮着饭菜的香味,亮出盏盏昏黄的灯。
手机响了,是林雪打来的。
林烟忙接起,第一句就是关心的责备:“你都失联几天了,打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就报警了。”
林烟爱之深,责之切,怕林雪一个人在海市身边没有个人不行。
林雪:“姐,你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你是天天很闲吗,我每天都很那忙,忙着上课,我不像你每天除了锅台上那点事,闲了就拿手机。”
林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听出林雪的语气已经很差了。
“你说话干嘛那么难听,我也是在关心你,怕你在海事出点什么意外,你总要几天给家里来个动静。”
林烟也有些不高兴,怎么林雪去了海市,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说话又臭又硬。
“我真出事了,你们谁能来?”林雪觉得可笑。
她的家庭,哪怕她真在海市出了点意外,说不定林国平都舍不得那来的车票钱。
林雪没等林烟回答,扔了句:“姐,对不起我最近压力大,语气有点差,你别放在心里,我去了楚秀家,你看看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难怪周萍眉毛都翘上天,他们家四室一厅,两个厕所,气派的不得了,我以后也要嫁给楚秀姐夫那样的男人。”
林雪语气里都是羡慕,嫉妒楚秀初中文化嫁给了个本地人,条件还那么好,她凭什么住宿舍,出来给人打工。
林烟一直知道楚秀过的好,只是嫁人以后就很少再回来。
每次回来,楚秀都会大包小包的买东西,还会给她带漂亮的裙子。
楚秀不同她亲妈周萍一样,那么泼辣,人总是和和气气,很有大姐的样子。
“不要太给楚秀姐添麻烦,她已经结婚了,人家有自己的日子。”林烟叮嘱。
林雪切了声:“有什么麻烦的,再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那么久了,就算没血缘关系,也是姐姐。”
林雪不听劝,林烟还是不放心:“楚秀姐那没事,她老公不会有想法吗?听说他们本地人不想找村子里出来的,就是怕沾染上一帮穷亲戚。”
林烟说的实在,哪怕话难听。
林雪被这三个字伤了自尊心,“我才不是,姐你肯定是嫁给那老光棍脑子被弄傻了,目光短浅狭隘,跟那种人生活在一起真可怕。”
陆沉渊莫名背锅,林烟觉得莫名其妙,就事论事,干嘛非扯上陆沉渊,人家招谁惹谁了。”
“你不要乱说他。”林烟语气重了几分。
“我跟舍友一起吃饭去了,先挂了,我不回信息,是我在忙。”林雪怕再聊下去,就会在电话里吵起来,说完直接挂断。
林烟翻了翻楚秀的朋友圈,看着朋友圈里她老公的照片,斯斯文文,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林烟见过一次本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是觉得他人不是那么靠谱。
林烟也承认,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问题。
“林烟你快去看看,砖厂那边出事了,砸死个人,你家男人是不是姓陆。”邻居张婶子哐哐哐的砸着大铁门扯着嗓门大喊着。
林烟手一松,手机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一股寒意直逼头顶。
她跌跌撞撞的跑去院子里开门,手都在发抖,嘴巴控制不住的说不出话。
张婶一把抓住林烟的手腕,扯着她的胳膊就带她上了她的那辆电动小三轮。
前面骑车的是他老公,也在砖厂干活。
林烟脑子都是蒙的,大片大片的空白,人跟被拿了魂一样。
缓了很久,林烟才能开口说话:“怎么出的事,救护车能开到这里吗?”
林烟没哭,真正崩溃伤心的时候,发现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张婶倒是哭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没了,当场就没气了,从楼上掉下来的,你说搬个砖非要跑到上面去干嘛。”
林烟喘着粗气,掌心额头上覆满冷汗,一片冰凉。
张婶瞧着林烟伤心过度的可怜模样,拍了拍她的肩:“烟儿,你还年轻要坚强,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林烟浑浑噩噩,此时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她听不到张婶在说什么,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唇瓣。
砖厂临近县里,离家里距离不远,张婶都跑了个来回了,把林烟带来。
医生,警察,还没一个人过来,就连抬尸体的人都在路上。
砖厂所有人都停工了,林烟跳下车,不小心两条膝盖重重的磕到三轮车坚硬的棱角上。
林烟隔着厚厚的裤子,痛的都跟骨头裂开了一样。
出事那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林烟不顾膝盖都疼痛,冲出人群。
当她看到满地血迹,尸体躺在血泊中,身上盖了一条床单,也顾不得害怕,直接奔了过去。
她崩溃的哽咽开口:“我还在家里等你,你怎么就这么走了,陆沉渊你就那么讨厌我,非要这么离开,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替我过来,该死的人是我,你今早答应我的,你回来还会抱我。”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娇瘦的身形哭到发抖。
守在尸体边上,哭的让周围的人心都碎了。
林烟沾了一身的血,手发抖的要去掀开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