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沈辞澜拿出数学作业,突然听见有人敲她的门。
她才刚抬起头,一本英语练习册就朝她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到她头上,她被砸得有些发懵,裴奕珩修长的身躯站在门口,丢下一句:
“帮我写,23页到25页。”
沈辞澜的眉骨上方被裴奕珩用练习册砸到,顿时就疼得控制不住流泪,看见她脸上的眼泪,裴奕珩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什么都没说,碰上门就走了。
让他这般高傲的人拉下脸来道歉,目前还不太可能。
妈妈在他走后,轻轻推门进来,显然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忽视了沈辞澜脸上的眼泪,只是对沈辞澜说:
“哭什么,晚点下来吃饭。”
沈辞澜揉着被砸的地方,叹了口气,轻轻翻开他练习册的第一页,在中间的位置,他龙飞凤舞的笔迹写着:
“裴奕珩”
沈辞澜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怕把他这些题目做错,看了很久,才敢下笔写。
此后,裴奕珩每天的英语作业都是沈辞澜写。
裴奕珩没跟她说过一句谢谢,不过看向她时,眼神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锐利。
沈辞澜那时只是个天真的少女,善良如她,觉得可以跟他缓和关系,让他不要那么厌恶她,因为毕竟是自己待在他家。
同桌给了她一颗透明包装的粉色草莓软糖,她把那颗糖捏在手心,走到了裴奕珩的房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把糖放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棕褐色的地板,十分映衬草莓软糖粉嫩的颜色,她垂下眼眸,在心底忐忑的想,不知道裴奕珩会不会喜欢。
第二天,他们在楼梯相遇,他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轻蔑的把那颗草莓软糖扔在她的头上,她抬起头,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轻声问道:
“沈辞澜,请问你是觉得你跟我关系很好吗?”
被他盯得发咻,沈辞澜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颗掉在地上的糖,无措的摇了摇头,又抬头慌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裴奕珩向她逼近,她闻到一股专属他身上的薄荷香,他离她离得很近,几乎是挨着她,她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他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抵在她的颈脖上,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微微咧开嘴笑了起来,低声说:
“你是个脏东西,别把你碰过的东西放在我门口。”
她的心抽疼了一下,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在这一刻,仿佛听见了心脏出现裂痕的声音,从此,在往后的十几年里,她都没有再对裴奕珩有过任何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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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奕珩的数学和物理很好,听王管家说,他去市里比赛,每次都拿前三,在学校很优秀。
这样的人偏偏不喜欢文科作业,沈辞澜寄人篱下,默默无言的帮他写了很久的作业。
不过有一次例外,沈辞澜发烧了。
家里只有她和裴奕珩两个人,她跟女佣阿姨说头晕时,阿姨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
“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病? ”
沈辞澜当时肯定是发烧过头了,不然坐在书桌前,怎么会晕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头也抬不起来。
头似有千斤重,她一点点的阖上了眼睛,在桌前趴着,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被一股大力推醒,裴奕珩一把抽出垫在她身下的作业,翻了翻,视线缓缓的移到她脸上,轻声说:
“你没写?”
沈辞澜抬起晕乎乎的头,声音嘶哑的说:
“我有点不舒服。”
裴奕珩的薄唇轻轻撇了撇,点了点头,满脸不相信,手却贴上了沈辞澜的额头。
没过多久,退烧药就被人送来了。
不过沈辞澜的咽喉肿了,吞药吞不下去,勉强吃了一颗,哽在喉咙里,苦的她忍不住吐了出来,酸水在她胃里翻涌,还有吐第二次的征兆。
裴奕珩来到她门口,双臂环绕在胸前,看见她没喝的药,皱着眉,似是耐心散尽,冷声说:
“沈辞澜... ...你到底在做作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沈辞澜端着水已经凉透了的玻璃杯,突然感觉很害怕,声音极其沙哑的说:
“我没装,真喝不下。”
裴奕珩到底是个男人,思维很直,他无法同情喉咙肿胀的沈辞澜,歪头看了她半晌,走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冷声道:
“张嘴,我来喂你。”
沈辞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的站起来身,又被他大力按了下去。
慌乱中,他的一只手已经掰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像一条无助的濒死的鱼一样。
裴奕珩一下子把四颗药扔了进去,又使劲把沈辞澜的头往后仰,拿杯子给她灌水。
沈辞澜的手胡乱在空中挥舞着,被他抬起胳膊压制住了,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感充斥着她的胸腔。
水其实还灌进了沈辞澜的鼻子里,那种大脑充血的感觉,沈辞澜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
她流了很多生理性的眼泪,杯子的水一半都打湿了她的衣襟,裴奕珩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模样,手指摩挲着她的唇角,满意的说:
“你看,这不就把药喝了。”
沈辞澜呆滞住,看着他的温柔的脸,半天没反应。
之后,他没再来监督沈辞澜喝药,可沈辞澜怕他又强制灌药,自己拼了老命,一顿不落的把药喝了。
所以说裴奕珩是个魔鬼,冰冷而不近人情。
在多年之后,他粗暴的要了沈辞澜的第一次,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他只是把外套披上,无所谓的说:
“沈辞澜,你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