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寻州走后,沈舒诗在公司处理了一天的公务。
秦老爷子走的这三天,公司堆积了太多文件。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轻轻擦过她的脸庞。
回到秦家大宅后,沈舒诗依然无法休息。
秦家各房的人纷纷聚集于此,显然是为了股份的事。
她现在很疲惫,自然懒得应付他们。
“你们想要股份……很简单,官方打算在年后开发淮南那块地。”
“江市的所有集团都想要借此跟官方合作,包括秦氏的死对头厉氏,你们当中若是有人能够拿下那块地,我就将股份转给他。”
丢下这个重磅炸弹,沈舒诗转身就走。
秦家很大,她特意给自己挑选了一栋靠近后花园的住处。
秋日的风拂过面颊,带来一阵寒意。
后花园的月季花开了,馥郁的花香伴随着阵阵微风扑鼻而来。
一位白衣少年端坐于轮椅之上,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剪刀,正修剪着一簇簇开的过于繁盛的月季花。
少年穿行于花丛中,秀美绝伦的面容竟比花更美。
沈舒诗迟疑了一下,不忍破坏眼前的氛围。
须弥,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双温柔却又蕴含着脆弱的眸光,准确无误的锁定住了沈舒诗。
“抱歉,我这就让开。”
“没事,你没碍着我,是我不忍心破坏刚才的氛围。”
“你很喜欢花吗?”
秦家人各个跟疯狗似的,眼前这位少年似乎不太一样。
当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少年恰好出现在她回房的必经之地上,未必不是早有预谋。
“嗯,每当面对这些花草的时候,我的心会变得格外宁静。”
沈舒诗并未同少年多聊,回房后她立即让曾律师替她查了这位少年的身份。
少年名为秦治卿,是秦家八房的孙子,也是唯一一个血脉。
他的父母在他六岁时就出车祸去世了。
而他自己也因为那场车祸落下了残疾,不良于行,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事后,秦老爷子只随意安排了一个保姆照顾他,除了逢年过节,几乎没人记起他。
秦治卿在秦家跟隐形人没什么区别。
所幸他天性乐观,哪怕父母双亡,无人关怀,依旧对生活报以热情,经常给流浪猫、流浪狗喂食,对同学也分外友善。
沈舒诗看完了他的全部资料,若秦治卿不是刻意伪装,他应该对秦家的股份毫无兴趣,并不是她的敌人。
次日,沈舒诗接到了厉寻州的邀约。
她如约来到熙府家宴,厉寻州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白小姐,你考虑好了吗?”
“厉总,你真的想要娶我?”
沈舒诗的心情有些复杂,厉寻州为了获得秦家产业可真能下血本。
“我不是为了秦家,只是为了你。”
大约看出她的想法,厉寻州再次强调了一遍。
“厉总,我想再多考虑几天。”
“好。”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全都是白苏施喜欢的。
这人的心机可真深啊。
沈舒诗心中再次对厉寻州提高了警惕。
饭毕,沈舒诗装作不经意问道:“听闻厉总似乎对淮南那块地感兴趣?”
“若是你想要,我可以退出。”
若非早已知晓厉寻州的秉性,她恐怕真会以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
“多谢厉总,商场如战场,秦氏也不是我一人的产业,厉总不用手下留情。”
沈舒诗佯装感动,心中却怀疑那块地有问题,否则厉寻州怎会轻易退让?
她可不信厉寻州是为了自己。
沈舒诗借口去卫生巾的功夫,给曾律师发了条微信。
“你帮我查一下淮南那块地。”
……
离开熙府家宴后,两人又去游乐场。
这依然是白苏施喜欢的,同样也是沈舒诗喜欢的。
她从小就没有童年,爹不疼娘不爱。
每次只能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父母带去游乐园玩,而她却终日生活在酒鬼父亲的阴影之下。
小时候羡慕的事,在她遇上史莫言时得到了圆满。
可惜他跟那个酒鬼父亲并无区别,一样是人渣!
沈舒诗早就对游乐园没了憧憬,此时依旧面露惊喜。
“厉总,你有心了。”
“只要你能高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男人的情话不要钱的往外吐露,可惜沈舒诗不是天真少女,自然不会信他的鬼话。
沈舒诗佯装羞涩,先一步踏入游乐园。
两人一路游玩,来到了摩天轮。
“听说在摩天轮上许愿的情侣可以白头偕老,白小姐,我们要不试试?”
沈舒诗尚未作答,一道充满惊讶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小施,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循着声源处望去,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齐文哲和秦微手挽着手站在人群中,两人显然也是来坐摩天轮的。
世界真小啊,沈舒诗不由心生感慨。
“齐先生,你应该称呼阿苏为继奶奶,毕竟是在外面,别丢了秦家的人。”
厉寻州似笑非笑的开口,齐文哲即将出口的质问瞬间被噎住。
是啊,他现在是秦微的丈夫,沈舒诗无论同谁在一起都与他无关。
一旁的秦微大约看不惯厉寻州如此欺负自己的老公,当即反唇相讥。
“厉总,白小姐是我爷爷的小老婆,你当年好歹也叫了几年爷爷。
如今他才刚过世几天,你同爷爷的小老婆走那么近,不合适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本就不是秦家人,为何不能追求阿苏?”
厉寻州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旁边满含嫉妒的齐文哲,意有所指。
“秦小姐有功夫盯着我跟阿苏,不如先将自己的老公看好了,省得他整日惦记别人的心爱之人。”
“不劳厉总费心!”
秦微自然明白厉寻州的意思,当即拉着齐文哲离开。
从头至尾,沈舒诗未发一言,她当然看出齐文哲对白苏施余情未了,心中只觉厌恶。
人还活着的时候不懂珍惜,如今人死了,又故作深情给谁看呢?
见沈舒诗一直盯着齐文哲消失的背影,厉寻州挑了挑眉。
“阿苏,你不会还对那个凤凰男余情未了吧?我可是会伤心的。”
“厉总,我可没那么贱。”
言罢,沈舒诗转身就走。
“我还有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厉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