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英南眼底一沉,浑身散发出狂躁的戾气:“沈夕月,你和温嘉树的事我还没追究,你怎么还有脸提离婚?”
沈夕月知道厉英南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此刻她心如死灰,明白再多的解释也没用,反正他只听夏曦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果然是为了那个男人。”
厉英南神情阴鸷,死死的盯着沈夕月的眼睛:“我同意离婚,但你净身出户,辰辰跟着我。”
男人大手一挥,签下了字。
“多谢。”
沈夕月凄凉的笑了,她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往常一样送他出门:“傅总,你今天的例会快迟到了。”
厉英南怎么也想不到,沈夕月哪怕不要辰辰,也要拼着和他离婚。
他出离了愤怒,一脚踹开餐桌,将沈夕月准备的早餐摔得汤汁四溅,终究还是舍不得对她动手。
她会后悔的,她一定会哭着求他的
沈夕月像过去无数个清晨做过的那样,藤目送厉英南的车消失在院落里。
她付出了七年最美好的时光,这一刻才深切的痛恨——女人这辈子再爱,都不该做一株依附男人而生的菟丝花。
现在的她无力与厉英南抗衡。
但将来等她重新回来,夺取儿子的抚养权时,一定是独立而强大,再也不怕被人抛弃的沈夕月。
她默默收拾好屋子,给自己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最后回望一眼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厉氏大楼一整天都被一股低气压笼罩着。
一众高管面面相觑,不知道大老板今天是怎么了,这眉头紧拧了一天,让他们光坐在会议室里都直哆嗦。
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今天项目出了点小问题,但厉英南在商场上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他看着部下们的嘴张张合合,只觉得心头烦闷,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直觉有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一整天精神都有些恍惚,脑海里来来去去的,竟都是沈夕月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睛。
抬手看看腕表,厉英南沉声道:“散会,明天再议。”
六点了。
沈夕月此刻应该做了一桌好菜,正坐在家里等他。她一定悔不当初,后悔用离婚这种法子证明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厉英南脸上终于有了点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大步走出了会议室,外套扔给助理,亲自开车一路往家里飞驰而去。
兴冲冲开了门,里面却是一片死寂。
几个佣人满眼畏惧的过来问了好,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他们知道厉英南的习惯,不会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厉英南只得道:“夫人呢?”
“夫人今早把我们都叫过来了,让我们往后好好照顾傅先生和小辰。”
厉英南心猛地下坠,傅声呵斥:“我问她人呢!”
王嫂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厉英南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只接到夫人的电话,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沈夕月在家里一贯亲力亲为,她这样做,只怕真的铁了心要和他离婚了。
“嗤。”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要玩什么花样。”
厉英南怒极,反而冷静下来,如果他真的为她的离去心焦,那不就着了沈夕月的道了?
片刻后,厉英南摆摆手:“都走吧,这两天不用来了。”
王嫂说:“夫人吩咐我每日给您炖上一蛊养胃的汤,在厨房温着呢,您记着喝。”
等到只剩下他一个人,厉英南凌傅的鹰眸才泄露出一丝脆弱。
他踱着步子,从屋内到屋外,没有熟悉的声音,没有一点生气。
死气沉沉的,正如沈夕月多日来灰败的脸色。
她是真的走了。
他坐在她寻常常坐的沙发上,才发现这里正对着窗户,冷的惊人。
沈夕月曾经说过,从这里一眼可以望到庭院外的景色,有人回家也能第一个听见动静。
他从未在意过这些
那个日日夜夜等候在这儿的身影消失了,这个家也变得空空荡荡起来。
她是他共同生活了七年的妻子,比家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将两人的矛盾抛在脑后,厉英南此刻想起来的,全都是她过去做错了事时傻呵呵的笑容。
可能,他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没有每天回家,心里却知道这个永远开着暖黄色灯光的家里,有人在全心全意的等着他。
原来这种温暖,全是沈夕月给他的。
他仗着这份纵容,总是故意让她伤心落泪。
厉英南捂着突然抽痛的胃,一手撑墙,生生的捱过这一阵抽痛。
他拨通了心腹的电话,语调沉静,没人能发现他握着电话的手在微微颤抖。
“沈夕月只带走了证件和几件衣服,给我查她的家人朋友,查她的信用卡往来记录,她跑不远。”
“对了,还有温嘉树。”
提起这个名字,他黑色的眼眸中充斥着骇人的杀气,宛如被人触到了逆鳞。
他的妻子,没人能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