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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念身着茉莉白长款毛衣,是宽松通勤款,穿在她身上却也掩盖不住玲珑窈窕的身材曲线,乌黑的长发用一个简单的金属抓夹随意敛在脑后,额前的碎发刘海凌乱地散着。
  清秀的眉眼宛如初秋的月亮,稚气褪去,更加的明艳动人了。
  面前的桌上左边放着文件夹夹着的合同,右边是一排由大到小依次排列的白酒杯,第一、二杯已经空了。
  她正握着第三杯往嘴边递,明明眼尾被呛出来的泪打湿,脸上却还带着假笑。
  那两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看她如此爽利地两杯酒下肚,神情越发兴奋,脸上的横肉笑得挤在一起,眼神猥琐的在她身上游走,像是在打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其中一个仿佛是觉得她喝得太慢,竟托着她手上酒杯的杯底死命地给她往下灌,“司总,这些可都要喝干净哦,这样才能证明你们和我们傅氏合作的诚意。”
  饶是如此,司念都没有拒绝反抗,追梦公司是她全部的心血,况且她缺钱,很缺。
  “就是就是,像这样规模的小公司,多如牛毛,想要我们傅氏合作投资的都能排到外太空去,司小姐可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司念只是笑笑,被灌完那杯酒,她素白的小脸憋得通红,肩膀耸动,剧烈的咳嗽着,却还是要伸手去拿下一杯白酒。
  仿佛那几页破纸就是她的命一样。
  值得她放下所有尊严和骄傲。
  傅妄也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胸口憋着气,气她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气她让曾被他捧在手心里的自己任由这两个杂碎糟蹋,更气她即使过得如此狼狈辛苦,却也不曾来找过自己。
  他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没拉黑她,哪怕是生活在M国,国内的手机卡也持续缴费。
  当年她抛弃了他,刚消失那阵,他给她发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他却一直在等她回头,哪怕她肯发一句简单的问候,他都会义无反顾原谅她,奔向她。
  可她一次也没联系过他,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给他发过。
  要不是偶然间看到分公司的合作方资料,他还不知道她回津市了。
  她明明最想逃离这个地方,怎么会回来?
  “傅氏集团?原来跟分公司合作的是司……”
  一刹那间,李言蹊生锈的脑子像是突然运转了起来,他早该想到的,难怪也哥点名要分公司接下和那家小公司的合作,还亲自来谈…
  真是日了狗了,亏他还在那眼巴巴地替傅妄也担心,敢情他是大傻|逼?
  “傅……傅总?”
  刚刚灌酒男人的大肚子还朝着司念的方向倾斜,突然出现的傅妄也吓了他一跳。
  以他在分公司的级别是不够见傅总的,但傅妄也那么出名,关于他采访随处可见,他就是再瞎也认出来了。
  只是他完全想不明白,傅妄也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间包厢里?
  司念瞳孔剧烈收缩,看到那张自己在引擎里搜过无数次的脸,心脏漏了一拍。
  傅妄也。
  是傅妄也。
  他回国了,还跑到了津城来。
  司念嗅着自己满身酒气,下意识地想逃,脑袋昏昏沉沉,神经却格外的清醒,她不想见他,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他。
  一手创办的公司面临破产,面对傅氏集团这种可以决定生死的合作方,她这个小老板只能亲自来谈。
  她可以向生活低头,被生活羞辱。
  唯独不想如此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
  越是想逃,双腿就越像是灌了铅一样,坐在原地动弹不得,好在傅妄也像是没看见她,眼神一直落在灌酒男人身上。
  司念心生庆幸,却还裹挟着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失落。
  “原来,两位平时就是这么帮傅氏谈合作的啊。”
  他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像是只是随口一问,自己动手拉开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灌酒男人旁边,伸手挑了桌上摆着的最大的那个白酒杯,足有拳头那么大,手指捏着杯壁稍微转了转,里面装着的白酒就溢出来了。
  看来,他俩今天就没打算让司念离开。
  早就听说这位傅爷手段毒辣、阴晴不定,他诚惶诚恐地解释:“误……误会,傅总……”
  男人支吾着,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却见傅妄也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衬衫袖口的纽扣,修长的手指将袖子挽了起来,然后端起最大一杯白酒,朝着灌酒男人招了招手。
  那男人以为傅妄也要跟他喝一个,颇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伸出两只手去接。
  李言蹊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这男人马上要遭老罪喽。
  这个合同也哥亲自点名要谈,分公司总经理都没敢越俎代庖,俩高管上这跟司念谈上合作了,还是用这种方式。
  这不是背着粪篓满街转——找屎呢。
  “一只手。”
  傅妄也朝他扬了扬下巴,一双桃花眼含笑。
  男人依言照做,伸出刚刚灌司念酒的右手,下一秒,就被他扼住手腕按在桌子上,那一杯白酒倒在了男人的手背上,流得桌子上满是。
  “消消毒先。”
  男人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只见手背上起了一个血花,等他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
  砰——
  男人挣扎着想摆脱,手腕处却像是被钢筋禁锢着,眼睁睁地看着傅妄也一下又一下拿着酒杯往自己的手背上砸,直到血肉模糊,他边砸边问:
  “够有诚意吗?”
  男人哪顾得上回答,砸破的伤口沾上白酒,钻心裂肺的疼,他的半张猪脸活活疼成猪肝色。
  已经分不清是骨头断裂的疼痛还是酒精渗透到新鲜的伤口里的疼痛,他嘴唇发青,连连求饶。
  李言蹊咽了咽唾沫,也哥真是讲究人,酒杯断手,边砸边消毒。
  血沫四溅。
  傅妄也周身的气场宛如被人动了至宝的地狱修罗。
  另一个男人早已吓得滑落到椅子上,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了下去,尿了。
  等傅妄也发泄够了,接过李言蹊递来的湿毛巾,仔细擦拭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沾着的血渍,“把这俩人带下去,不是爱喝酒吗?让他们在酒里泡个三天三夜,留着命就行。”
  李言蹊识趣地喊保镖把人弄出去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念一眼。
  喧闹的包厢即刻沉寂下来,剩下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司念的耳边只剩下自己凌乱的心跳和不知所措的呼吸声。
  果然,喜欢的人,再看一眼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心动。
  她好想冲过去扑进他怀里跟他诉说自己的委屈,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怎么也没想到,阔别三年的重逢,居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身戾气、找不到她就会发疯的少年,而是动辄就可以轻易操控别人命运的上位者。
  她也不再是明媚阳光的少女,只是个需要虚与委蛇讨生活的loser。
  斗转星移,被时间带走了的东西,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司小姐平时,都是这样和人谈合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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