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日烟想解释,可谢慈死死掐着她的脸,除了发出“唔唔”声,根本不能说话。
她又气又急,这具没有灵力的躯体哪里受得住这两日的折腾,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茵茵?”
她身子软软地倒在谢慈怀里,他眼里方才又恢复了几分清明,看着弄日烟苍白的脸色,面上露出无措神情。
他赶紧松开手,弄日烟娇嫩的肌肤上又显出了深重的红痕印迹。
谢慈心底突然冒出一丝悲凉,弄日烟早已成为了一轮高升于华靡之宴上的曜日,而他却是一条挣扎在泥泞里、阴暗腐烂的爬虫。
方才顿悟的那种阔朗心情此时荡然全无,他深深地看着怀中女子脆弱的面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弄日烟再次拥有意识时,发现自己又浮在了灵泉池里。
她扬起手臂激起一阵水波动荡,谢慈立即带着一身寒气在洞穴里现身。
她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什么,谢慈也一言不发地走到池边,伸出手后灵力流转。
一池温泉水像生了意识般托着她的身体往池子边沿靠去。
谢慈站在池边,沉默地看着弄日烟,弄日烟也靠在边沿上,沉默地盯着谢慈。
洞穴里弥漫着难以形容的静谧。
“茵茵,对不起。”过了片刻,谢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俯下身来朝弄日烟伸出手,闷声道。
“别怕我,好吗。”他执起弄日烟放入他手心的手,卑微地低头在那纤细的手指上印下一吻,面露哀求。
弄日烟原本静静地站在水中看着他,被他拉起手后看着他小兽般湿漉漉的眼神触动了。
她安静地抽回手,谢慈面露惊慌,脸色一时变得煞白。
“茵茵?”
他慌忙想再来拉她的手,弄日烟却猛地踮起脚尖,双臂带着湿漉漉的丝锦里衣环上他的脖颈。
灵泉池水震荡了一地,一滴滴顺着弄日烟皓白的手腕向下。
她轻轻靠在谢慈耳畔,吐气如兰。
“蠢蛋如悯!”
弄日烟简直要被气死了,就因为她未来得及表明心意,谢慈便疯疯癫癫地又掐又吼,将她折腾晕倒。
眼下又像小狗一般对她哀求,这算什么?
“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你了?!”
谢慈一怔,他这一路走来,骂他是什么的都有,可唯有此刻他的珍宝骂他的这一句,仿佛拨云见日,使他喜不自禁。
“茵茵?”他又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搂住弄日烟纤细的腰身,将她抱出水池,自己席地而坐,把弄日烟侧坐着搁在自己腿上。
他喜滋滋地一手掐着弄日烟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在她脸上唇上落下好几个炙热的吻。
“啊啊,停下!”弄日烟躲闪不及,又被他偷袭了,气得大叫。
“你!”她杏眼圆瞪,推开谢慈贴着她的身体,“我先告诉你,玄易宗和弄日府我都不喜欢,更不贪恋那什么大弟子大小姐的身份!”
此话在谢慈耳中犹如天籁,他眼睛倏地亮起,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此话当真?”他还是不敢相信,刚才看着弄日烟沉浮在灵泉池中的睡颜,他甚至起了将她送回去的心。
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放手,没想到弄日烟根本就和他想的不一样。
茵茵说她只会和自己在一起!谢慈哈哈大笑,眉眼一派疏朗。
他见弄日烟还瞪着自己,便双手扶着她的双肩,如同抓小犬般前后拨弄摇晃着她。
“别晃了!”弄日烟眼都花了,大声怒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被这一遭激发了性子深处活泼的一面,完全放下了人前一丝不苟的形象。
反正就他俩在此,端着也无用,反而平白害自己辛苦。
人高兴了,面色都正常了不少,谢慈那张俊美无铸的脸更加光彩夺目。
“我真高兴,茵茵。”
说着他又要凑上来,弄日烟赶紧挡住。
“我要和你说清楚,你可不许再和之前一样胡乱揣度我了!”
她认真伸手告诫谢慈。
谢慈笑着点点头:“刚才是我错了,我洗耳恭听。”
弄日烟这才又继续晕倒之前的谈话。
“弄日府不用说了,我现在的爹娘原本也不疼我,只当我是为家族添面子的工具,说不定我的失忆便是他们的手笔,我对他们是毫无感情了。”
谢慈安静听着,待听到她说自己不受宠,只是面上风光时,有些心疼地抱紧了她。
弄日烟飞给谢慈一个在他看来完全是暗送秋波的眼刀,示意他不许动手动脚,继续说道。
“至于玄易宗……”她顿了顿,“前不久我师尊收了个小徒弟,如今已死了,在她刚进宗门的那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对他们也无任何留念。”
“况且,如悯你也厌恶玄易宗不是吗?”她想到玄易宗对谢慈做的恶,不由得皱了皱眉,“我永远同你站在一起。”
谢慈还不知弄日烟已在重生之时知晓了他在玄易宗的遭遇,只以为弄日烟也在玄易宗被暗中欺凌,闻言立即沉下了脸。
“玄易宗那群老贼竟敢动你?”
他手指微动,恨不能现在就飞去夷平那污糟之地。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乱想。”
弄日烟见状心底一暖,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只是我已看清了人心险恶,玄易宗不值得我再为他们呕心沥血了。”
一口气将话说清楚了,弄日烟也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有些傻气的谢慈,重新搂住他的脖子,献上自己柔软的嘴唇。
“以后都不许乱想了。”
脸红红地凑了上去,一触即分。
“我只想和如悯永远在一起……”
随即又贴了上去,温柔的呢喃消失在波光粼粼的岩洞中。
待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弄日烟身上湿透的衣物早已冰凉。
“我有些冷。”
她轻声嘟囔着,话音未落,谢慈的大掌就伸了过来,将自己与她身上的水汽烘得瞬间蒸发,干干爽爽。
他为自己与弄日烟理好衣裙,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个挂着白纱的斗笠给她盖上。
“这是?”弄日烟疑惑地问。
谢慈脸上浮起点点笑意:“走,我们去置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