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映在男人布满血痕的脸上。
江淮卿愣在原地，一时瞠目结舌。
穆言川却没耐心等下去，拉起她的手便要走。
可没能拉动。
他不解的转眸，看见江淮卿神色犹豫，他皱起眉：“淮卿？”
江淮卿沉默几秒，反手把穆言川往外推：“你快走！如果被顾延策发现……”
“你舍不得他？！”穆言川冷声打断她，一双眼变得赤红，“别忘了，是他屠灭了翎国，是他亲手杀了你父王！”
他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穿透江淮卿的心。
她浑身僵住，垂落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而就在这僵持间，寂静中倏地响起一道羽箭刺破虚空的厉声。
紧接着“噗嗤”一声——
一支箭从后穿透了穆言川的胸膛。
他瞳孔骤缩，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直直倒向江淮卿。
而他的身后、如墨的夜色里，顾延策手执长弓，似鹰般的目光凌厉摄人。
“穆言川！”
江淮卿惊慌失措的扶住穆言川，可他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淮卿，我答应翎王会带你离开这里……抱歉，我食言了。”
话落，穆言川双眼一阖，手臂重重垂落！
他终究没能擦去她的眼泪。
江淮卿呼吸一滞，不相信地去探他的脉搏。
可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江淮卿感觉心中有什么本已摇摇欲坠的东西，在顷刻间崩塌了。
她抬头看向顾延策，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为什么……你为什么连最后一个家人都不肯留给我？！”
翎国、父王、母后，现在轮到了穆言川。
“我恨你……我恨你！”
江淮卿攥紧了手，倏地抽出穆言川腰间的匕首，然后朝顾延策飞扑了过去。
她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心口处，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刺穿心脏。
顾延策没有躲。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声音微沉：“想杀朕？好啊，动手。”
可江淮卿却浑身一僵，怎么都下不去手。
明明只要稍微用力，她就能报仇了。
可是她做不到。
匕首从手中滑落，江淮卿无力地瘫倒在地。
顾延策见状，眼中划过一抹嘲讽：“就这样还想报仇？可笑。”
说完，他便冷漠地转身离开。
泪水模糊了江淮卿的视线，她伏在穆言川冰冷的身体上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或许他自己能逃出生天。
紫苑走了过来，扶住江淮卿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娘娘……”
“噗！”
她话未说完，江淮卿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紫苑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喊道：“来人，快，快叫太医！”
一刻钟后。
白离匆匆赶来，拂袖开始诊脉。
不消片刻，他收回手，脸色凝重：“娘娘，你……中毒了。”
江淮卿愣住：“怎么会……”
白离没有多说，只是起身在屋内瞧了一番。
走到窗前，他忽的望见什么停住：“敢问娘娘，为何这里会种有雪兰香？”
江淮卿见他正指着窗外那开得正艳的腊梅，绿轴不禁疑惑：“这不是腊梅吗？”
白离却摇了摇头：“雪兰香外形很像腊梅，但是它西域有名的毒花。”
“它的毒会通过香味常年累月的积聚在人的体内，不出四年，中毒的人便会毒发身亡。”
闻言，江淮卿的心猛地一沉。
这花是三年前她嫁到北麒时……顾延策亲手为她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