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两个的话，星瑶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生怕顾修然冷着脸把她叫到办公室，让她收拾东西滚蛋，到时候她连报社也回不去了。
好在一整个上午顾修然都不在，小陈的座位也是空着的，应该是出去开会了。
下午刚上班，梁洁发来微信，告诉她今晚京源报社会有人去晚会采访。
问星瑶下班后有没有时间跟着一起去。
被梁洁这么一提醒，星瑶忽然想起昨晚顾修然说的要她做女伴的事。
星瑶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消息发过去后，那边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随后就是一连串的炸弹轰炸，最后跟着一句话：【好我知道了！！！】
星瑶加了句：【我到时候会帮忙的。】
梁洁：【不用，你好好做顾总的女伴，把握住这次机会。】
梁洁：【反正我也没想让你一直做编辑，这次的专访稿总编很满意，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把你调到财经记者组去。】
星瑶看到这条消息后愣了半晌。
她没想到自己还有做记者的机会。
梁洁：【所以你在酒会上多认识些人没有坏处，只要稿子写得好能拿到报纸A版，谁都没资格说闲话。】
星瑶知道梁洁是在安慰她，嘴角弯起，左边脸蛋笑起来有个小酒窝。
【谢谢主编。】
【我会加油的。】
这么一来，她今天恐怕没法去看房子了。
直到晚上快下班时顾修然才从外面回来，黑色大衣里面是一身正式的西装，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
男人长腿在她面前停下，曲起手指敲两下示意她进去。
小陈没回来，剩下的三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见状皆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那怜爱的目光无端让星瑶想起了送英雄上断头台的情节。
今天天气不好，顾修然办公室里没开灯，窗外天色昏暗，黑压压的。
星瑶跟在男人身后进到办公室。
开关被他打开，室内一下变得明亮起来，白炽灯仿若带着温度从星瑶头顶笼下来。
顾修然转身靠在办公桌边，看见女孩全副武装的一身，懒懒挑了下眉。
“你这是什么打扮，要去动物园装熊？”
还是跟以前一样，怕冷得要命。
不过还挺听话的，知道自己发烧刚好。
星瑶：“……”
星瑶自认理亏，生怕他来算昨晚的旧账，没出声。
她连他说自己像熊都不生气，试问有她这么善解人意脾气温柔的职员吗！
没有！
星瑶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顾总，我能加您个微信吗？我把……】
还没打完手机就被人抽走。
男人单手把她的手机转了个圈，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看完手机上的字，顾修然嘴角勾起，懒懒挑了下眉。
“行了不用解释，毕竟昨天没抱着哄你你就公然在群里占我便宜，我要是不同意你不一定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说着把微信二维码调出来递到她眼前。
一副被逼良为娼的守法公民样子。
星瑶：“……”
几年不见，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有骨气的小职员星瑶最终还是没出息地扫了那张二维码。
两人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方方他们三个，星瑶朝她笑了下，下意识就要往那边走。
总裁单人电梯和员工电梯在两个相反的方向，顾修然已经迈出去的腿收回来，跟在一行人身后。
张继是新来的实习生，虽然硕士毕业跟顾修然差不了几岁，但还是一见他就发憷，在电梯角落站着不吭声。
老于和方方已经来了两年，习惯了总是冷着一张脸的男人也不觉得害怕，热情地跟他搭话。
老于：“老大，你怎么这个点上来了，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星瑶本来正在听方方聊八卦，闻言怔了一下，回想在办公室里，他好像什么都没带，连大衣都没脱，说完话就跟在她后面出来了。
顾修然看着前方捂得严严实实的姑娘，雪白毛线帽上缀着的红色小球轻微晃动，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后颈。
“上来逗只兔子。”男人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这下方方也听见了，“老大你哪来的兔子，你不是就养了只狗吗？”
“刚养的，不行啊？”
星瑶没回头，但也能感觉到后方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毛线帽下的耳朵渐渐发烫。
她才不是兔子。
方方显然还记得上次在电梯里那句“公司你开的啊”，也没多说，偷偷对星瑶做了张鬼脸。
老于显然要跟顾修然更熟一点：“老大什么时候把小家伙带公司来玩呗？好久没见它了。”
男人懒懒倚在电梯上，仰头“昂”了一声。
“等找到它妈再说。”
这话一出，电梯里再度安静下来，星瑶明显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方方听见这话也很震惊，现在看来当时老大让他们照顾新人估计就是顺口的事，没想那么多。
都这么明目张胆地说找回狗妈的事了，那肯定是在等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了，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
而且圈内一直在传老大有个等了好几年的初恋，是他家那边的，那肯定就不是星瑶。
方方第一次判断失误，这会儿沉浸在磕错cp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白瞎她十年书龄！
这个话题是老于挑起的，他乐呵呵地接话：“看来我们马上有老板娘了哈哈哈哈。”
顾修然懒散地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前面的女孩脊背僵直，完全没了方才的放松，男人眉头拧起。
车内，小陈端坐在驾驶座上，第n次抬眼看手表的时候，公司旋转门终于出现了两个人。
星瑶走在前面，率先上了副驾驶。
看到开车的人时，星瑶眸中亮了一瞬，似乎是惊讶，然后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陈也很惊讶，正要对她笑，看见窗外黑着脸的老大，上扬的嘴角瞬间拉平。
忙下车给他拉开后座车门。
星瑶顺着望去，一眼就看见站在车外的男人，此时正一脸不爽，仿佛被坑了五百万的大冤种。
想起刚刚在电梯里听到的话，星瑶的嘴角抿直，他现在生活得很好，她还是不要打扰得好。
顾修然看到她这副样子，脸更黑了。
对谁都笑，一见他就拉拉个脸。
真想按着她打一顿。
车子启动，刚刚走上大路，驾驶座就被人轻踢了下。
男人低沉不爽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开慢点。”
小陈看着仪表盘上三十码的车速，选择装死。
老大这是，大姨爹来了？
上楼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车子开到一半，星瑶忽然想起刚刚加上了顾修然的微信。
她大概算了下昨天花的钱，微信转账发给顾修然。
三秒后，星瑶看着前面鲜红的感叹号陷入沉思。
转头去看顾修然，男人瞬间扭头，留个后脑勺对着她。
还自动配音：“哼。”
星瑶：“……”
小陈：“……”
今天的世界有点魔幻，竟然能看到老大撒娇。
哪里舍得把她拉黑，不过是让她知道自己生气罢了，表演完第一时间就把她拉回来，顺便设置了置顶。
做完这一切，顾修然点开星瑶的朋友圈。
女孩朋友圈十分简单，简单得有些枯燥。
除了分享的财经新闻头条，就是京源报社公众号发表的文章，再就是某个新闻奖花落谁家……总之，没有丝毫人情味。
好像一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
顾修然不知道她这六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六年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六年前的星瑶，爱做饭，爱种花买花，爱养猫猫狗狗。
她的任何一点变化，都让他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