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这才将眼光放在了窦靓然身上，然后暧昧的朝着倪凡皓比了个手势。
倪凡皓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护士，他的一颗心全部都扑在了她身上。
他哑着声音开口：“以沫，你有没有怎么样？”
窦靓然微微一怔，这才恍然，倪凡皓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了。
她扯动有些干裂的唇，苦涩的笑容蔓延着。
“没什么，反正死不了，多谢顾总关心。”
倪凡皓怔在原地，想要上前拉住窦靓然的手，却怕碰到上面的针头。
他垂眸看着窦靓然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针孔，眼尾泛红：“什么叫没什么？你不准再说死这个字了。”
目光瞥见她瘦弱的肩膀，脸色沉痛不已。
原来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窦靓然却讥讽一笑：“什么叫我不能说这个字？我的病你也知道了，以后化疗我还会大片大片的掉头发，还请顾总别再来了。”
她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雪景，再也不忍看向倪凡皓。
她无法原谅他对赵家做出的事情，更无法原谅他到最后爱上了别人！
窦靓然死死的咬着下唇，才能让自己保持一点清醒。
倪凡皓默不作声的用大掌摩挲着她的脸，冰冷的温度冻得他彻骨的冷。
他摸了摸窦靓然长而卷曲的长发，喃喃自语地说：“不会掉头发的，我会给你找骨髓，我一定会治好你。”
窦靓然侧过头躲开了他的手，冷冷开口：“你拿什么说下这样笃定的话？！”
“诺言吗？那大可不必了，六年里，你的诺言到最后，不过是空头支票罢了。”
说着说着窦靓然胸口的位置，宛如刺痛一样。
窦靓然深吸一口气，忍着眼眶的泪，冷声说：“还请顾总回去吧。”
她话语里的冷淡终究刺痛了倪凡皓，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淡的对我……”
可窦靓然却偏过头，在她背过身的一瞬间，忍了许久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到枕头上。
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紧紧咬着唇瓣。
这个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彻在病房，倪凡皓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有点急事，先去公司一下，很快就回来。”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窦靓然才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放声痛哭。
他不知道的是，窦靓然对那个人的铃声已经特别熟悉了。
他再一次，骗了自己。
这个认知不断涌入窦靓然的脑子里，她猛然间喉间一阵腥甜溢出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团黑血。
她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微风吹过，单薄的身体在一瞬间摇摇欲坠。
严询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就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他连忙冲了过去，将窦靓然扶在了床上，然后按响了床头铃。
窦靓然却浅浅笑了起来，笑容苦涩：“我是不是，活不了了。”
严询一个劲摇着头，他的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窦靓然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缓缓伸出手，然后低声呢喃：“我好累啊……”
然后在那一瞬间，她恍惚看见了那天，奔向她穿着结婚礼服的倪凡皓。
窗外的雪花却忽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