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还了农具，就往村头小学去了。顾婶子打了点水，拿着抹布把农具房的桌子还有椅子擦了一遍，等下工的人陆续来了才停下来。
　　“顾婶子，收拾卫生呢？”先回来的人打了招呼。
　　“对啊。大队长说要开始平整土地了，把趁手的家伙放外面来，让你们挑。这不弄得到处都是土。”顾婶子前几天听队里传达精神，要变农闲为农忙。冬天要学大寨，平土地，防止水肥流失，不能得闲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要说咱这黑土地，不用整那些也能丰收，这整完了会不会产量更高啊。”
　　“我看是，咱这就是土肥，等再把各家猪圈里的猪粪埋进去，明年指定行。”
　　一群人还完农具后，站在这里畅想明年丰收的景象。旁边的知青也跟着听听，以前他们以为农民冬天就是闲着没事干，现在来到这才知道特别忙，每个季节都有要干的事。
　　“也就腊月能休息下，地冻硬了也冻不了了，可以休息休息。”
　　顾闻站在旁边听了一阵，也明白了，冬闲也就一两个月的事，那还是因为地冻硬了才闲下来的。不过到时候家家户户忙着杀猪卖猪肉，准备年货也算另一种意义的忙碌。
　　顾婶子照着单子看东西还完了之后，就锁上了门领着顾闻回家去了。隔壁李大娘家院子里传来阵阵香味，闻着像炖了鸡。顾闻站在门口闻了闻，还挺好奇的。这年头杀只鸡那都得是逢年过节的，有啥好事啊。
　　顾婶子探头看了看，喊了李大娘出来，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会话。李大娘满脸的喜气，说要给顾闻盛碗汤喝，被顾婶子制止住了。说家里啥都有，孩子一点没亏着。
　　顾闻还好奇呢，平时小花姐早就出来和她说话，今天咋没出来呢。还没等想明白呢，就稀里糊涂的被奶奶带回家了。
　　“奶，啥事啊，你和李大娘笑啥呢？”
　　“你嫂子怀孕了，以后别毛毛躁躁往她身上扑哈。”顾婶子也替李大娘高兴，这儿媳妇刚娶进门才多久啊，就有了。怪不得要杀了鸡庆祝呢。
　　“奶，我不往上扑了。咱今天是不是也可以吃点肉了，他家鸡汤味太香了，肯定盖住了。”顾闻想着谁走眼前都是先闻到鸡汤味，而且现在快入冬了，天黑得早，晚上没人在外面瞎溜达。
　　“行吧，你想吃啥肉拿出来我看着做就行。”顾婶子今天心情不错，再忙一个月就可以安心准备过年了，明年孙女上了学，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顾闻在收纳箱里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没有创意的拿出了几个鸡大腿，上面还有为了方便烧烤切好的口子。
　　顾婶子看了眼顾闻，心想这孩子就是馋人家隔壁的炖鸡了，要不咋拿出来的鸡腿呢。
　　顾闻看顾婶子接了鸡腿过去，又去厨房里拿了点粉条来，意思很明显，这是想吃鸡腿炖粉条了。
　　顾婶子接过东西，先把鸡腿剁成小块，又把鸡腿焯了水，去掉了血沫后，才开始做菜。顾闻带着大白去了院子里和鸡军团玩，美其名曰促进感情，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在院子里看着有没有人路过。
　　大白和鸡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肯在主人面前掉了面子。目前的形势，证明了没长牙的狗果然是不可以的，被几只鸡压在身下啄。顾闻把大白解救出来，抱在怀里，跟鸡唠嗑，别小看别人，等人家长了牙，你们都得靠后站。
　　“顾闻，进来吃饭。”顾婶子那边饭做好了，喊她吃饭。
　　顾闻领着大白回了厨房，无情的关上了房门，只剩下被主人拒之门外的鸡在那咯咯咯的叫。
　　洗了手，坐下来的顾闻闻着菜的香味就开吃了，因为太好吃了，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大白在下面闻着味，也想跟着吃点。但是没想到顾闻拒绝了它，还跟它说你是狗不能吃调料，等以后条件好了，给你清水煮肉吃。
　　“那可有得等了，奶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顾婶子觉得顾闻在吹牛，那肉随便吃的日子，她从来没听说过。
　　“奶，你肯定能看见那一天。等我长大了，肯定就让大白吃上，到时候每天早上咱都吃鸡蛋羹。”
　　等到晚上做梦的时候，顾闻就梦见自己坐在原来的家里，桌子上摆着一碗加了螃蟹肉的鸡蛋羹。等她张嘴想吃的时候，外面鸡一号打鸣了，给她气够呛。
　　早上上工的时候，知青们的气氛有点不同寻常，尤其是周文表情不大好。顾闻有心八卦，但也没人跟她一个孩子说呀，只能等着看自己奶奶能不能问了。
　　要不说都是一家人嘛，顾婶子等几个知青走出屋后，问了问旁边的一个人到底咋了。
　　“婶子是这么回事，咱村小学本来定了周文去教数学的。结果啊，昨天晚上大队开会表决的时候，好几个人不同意。这几个都是咱村说的上话的人。”
　　“为啥不同意啊，周文有啥问题啊？”顾婶子昨天看周文那个样子，不像有啥不稳妥的。
　　“周文没啥事，是那几个想推荐别人呢。你说巧不巧，咱大队这几个人推荐的都是于轧。然后呢大队长就把他俩都喊去了，问有没有人愿意主动放弃。那肯定不能放弃啊，村里教孩子学数学，不用上工，还十个工分呢。”
　　“然后呢，大队长咋说的？”
　　“大队长说要考虑下，过几天再开会的时候定。”
　　周围不知不觉间围了一圈人，都在听这个最新八卦。有的人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可有的心思活络的小媳妇们听完了前因后果心里就有数了。
　　“咱队里的几个人怎么都觉得于轧好啊，这他们咋知道的？”一淳朴青年开口问道。
　　“还能为啥，你们男的啥都不知道。”旁边一个小媳妇捂着嘴笑。
　　然后好几个小媳妇还有大娘们也都跟着乐了起来，那个小伙有点不乐意了，“说一半话急死个人，到底因为啥啊？”
　　顾闻看着那个淳朴青年，想告诉他有首歌叫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