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今夜朕于你对弈一局，若你赢了朕，欺君之罪，朕便按下不提。”
舒云柔眼前一亮，道：“陛下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舒云柔不动声色的朝床后的阴影里看去，那里已然没有人影。
她打开棋盒，拈起黑子。
“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诸凛骁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白子在手中转动一圈，才慢慢落了下去。
窗户紧闭，唯有两道对坐的人影被烛光映衬其上，闪动不休。
整整一个时辰，舒云柔下的越来越吃力，反观诸凛骁，却有些气定神闲的意思。
舒云柔心中蔓延绝望，原来诸凛骁往日的每次对弈，都没有全力以赴。
亏她还以为自己与诸凛骁的棋艺不分伯仲。
舒云柔唇色微微发白，她咬了咬舌尖，让晕晕沉沉的头脑竭力保持清醒，目光在棋盘上一寸寸扫视着。
终于，她在东南角的方位寻见了一处破绽。
啪。
一声脆响，棋局终定。
生死不过一瞬之间。
舒云柔露出笑颜，抬眸看着诸凛骁：“陛下，臣妾赢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笑容有多明艳。
诸凛骁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明明输了棋，却依旧勾起了唇角。
他不动声色的将一颗白子藏于袖子里。
“是啊，舒云柔，你赢了。”
舒云柔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了下去，她看着诸凛骁，清声开口：“多谢陛下愿赌服输。”
诸凛骁瞥了眼桌上的棋子，淡淡道：“朕还有个附加条件。”
舒云柔心里一紧，声音有些闷：“陛下请说。”
她知道诸凛骁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却不知道此刻他要提出怎样的条件？莫非他发现自己与贺时野的合作？还是想要她指认贺时野意图谋反？
舒云柔心念急转，诸凛骁却直接说道：“朕要你恢复迟家女的身份，重新回宫。”
舒云柔骤然抬眸。
她神情微变，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诸凛骁这个条件，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棋子的命运，哪怕再次入宫，但跟诸凛骁也存在划清界限的可能。
但若是再度回到从前，作为一个被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贵妃……
舒云柔心里微微一刺。
活了两世，难道她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怪圈。
诸凛骁见她久久未答话，脸色沉了沉。
“你不愿意？”
舒云柔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才开口：“臣妾，谢陛下。”
诸凛骁不再追究她欺君之罪，也没有问她为何会成为波斯公主，只是让她做回那颗棋子罢了，她该满足了。
舒云柔强行压下心中抗拒，安安静静的坐在诸凛骁面前，像是一尊精致的木偶。
诸凛骁直直看着她，然后又吐出一句话。
“这一次，朕不会再将你当棋子了。”
舒云柔身体一震，却没有抬头。
她眼里划过一抹自嘲，开口道：“不将臣妾当棋子，却愿意给我从前的宠爱，陛下，这是弥补吗？”
诸凛骁被她堵的一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心里沉沉的，拿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舒云柔毫无办法。
诸凛骁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舒云柔，迟家便是最好的筹码，可若是那样，他与舒云柔就真的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放缓：“初初，朕知道从前那样对你是错，你至少给朕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哪怕对沈芯竹，诸凛骁也不曾有过这么温言软语的时刻。
可舒云柔却只是问他：“是吗？那陛下精心呵护着的沈芯竹呢？”
诸凛骁没犹豫：“她是她，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