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修，不要过去，不要靠近她，你讨厌她，你厌恶她。
心底的声音像是装了个扩音喇叭，在四周放声喧哗，提醒并警告着他。
可是，同样有个声音，在细声细气的说：“如果你不去抓住她，她就要消失了。”
“不用抓住她，只要说说话就好。”
理智和情感，永远做不到站在同一个战线。
楚世修紧了紧手，狠狠的别过了头，继续往前走去。
乔馨低着脑袋望着自己的影子，就在正下方，自己的脚底。
像个无底洞，即刻就会又无数只手从中伸出，将她拉进地狱。
乔馨觉得自己矫情，暗恋这种事情，对方并不知情，楚世修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一个陌生人会做出的反应，她没有办法去指责，去埋怨。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馨忍。
可是——乔馨扁了扁嘴——她也会觉得难过的呀。
楚世修口里那个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的人又不是真的她，凭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呢？
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是会痛的呀。
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还不走，还等着继续被撞死？”
乔馨猛地回过头，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
楚世修站在路灯杆下，神情有些不耐。
楚世修自己也没有想到，情感会占据了上风。
这时，他想起了毛姆的话来：感情有理智所根本不能理解的理由。
如果你能在一个人身上屡次体会到感情的跌宕的话，事实会证明，你无法做到对这个人无动于衷。
楚世修看着乔馨回过头的瞬间，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
有一滴泪水自她眼眶滑落，在节能灯的照射下，宛如一颗包裹着银河系的珠子。
从脸颊上蹭过，最后砸碎在了地面。
他从来没见过乔馨露过怯，典型的理不直气也壮，对外如同一只刺猬。
楚世修不自然的别过脸，非礼勿视的说：“过来。”
乔馨没能回过神来，她呆滞的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在跟我说话？”
她发誓自己已经快有一个半月没有碰过酒精了，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喝醉了。
楚世修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莫名有些愉悦。
一边又提醒着自己，这次只是举手之劳，他只是觉得乔馨可怜才动了恻馨。
“嗯。”他纡尊降贵般哼了一声，又大发慈悲的换了和善的语气，“走吧。”
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影子随着光线从前滑到后。
乔馨跟在楚世修身后，欣喜之后便是提心吊胆。
这么和颜悦色的楚世修，不会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变的吧？有条例规定，建国后不能成精呀。
她虽然心理活动丰富，可是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走了一段路之后，楚世修忽然停了下来，乔馨顿住脚，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到家了。”楚世修说。
乔馨举目望去，百米开外，硕大的楚家大宅立在那里。
接着，她又听楚世修问：“你呢，胡洛来接你？”
乔馨摇了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再见。”
她刚走出几步，便被叫住：“等等。”
楚世修眉心一皱：“我让李叔送你回去。”
乔馨愣了愣：“别麻烦了，打车也挺快的。”
楚世修已经将电话拨了过去：“夜深，不安全。”
乔馨道：“谢谢。”
楚世修默了默，说：“那你就对天越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