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雪的话如锋利的尖刀剜的裴衍寸步难行。
　　他拧着眉想上前，楚涵雪却厌弃的瞪着他，凌厉的眼风跟刑场专剜人肉的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着他心头的软肉。
　　胸腔内，鲜血淋漓。
　　“涵雪，你能不能，能不能别那样看着我？”
　　那双眸子冰冷刺骨，冻的他浑身血液冰凉。
　　他和她，明明不该是这样。
　　他们本该幸福美满的。
　　她看他的眸子，本该自始至终盛满了爱意。
　　“你别叫我的名字！”
　　楚涵雪的情绪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她对裴衍的厌恶程度已经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她厌他恨他，只想杀他。
　　他凭什么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又想当然的夺走她生活里的所有美好。
　　他以为他是谁？
　　“阿楚，别，别哭。”
　　段策衍在她身侧，见她落泪，眼眶跟着也红了。
　　“阿楚，大不了我不要你嫁给我了，你想如何就如何，你要复仇我也帮你，你只别哭，好不好？”
　　他哽咽着想将楚涵雪抱进怀里，手腕抬起，受惊似得又落了下来，心头是无尽的悔恨。
　　他不该瞒她的，如果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如果他不曾抱着那些许侥幸的心理，她就不会这么伤心。
　　楚涵雪握着他的手在不断收紧，心尖儿跟针扎似的，疼的她呼吸困难，指尖不受控的发着颤。
　　“涵雪……”
　　裴衍被她那一眼看的浑身发凉，心头插着个带刺的钩子，血肉模糊之下，稍动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可他隐隐有预感，如果他此刻不上前，今后怕是再没机会。
　　“你就非得在我的生活里兴风作浪？”
　　楚涵雪无声的眸子阴沉似雪，寒霜漫漫。
　　那盈盈的泪珠挂在眼角，话落的那一刻，裴衍的身子极度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哑然张口，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楚涵雪从未觉得口鼻间的呼吸如此稀薄过，好像，她再多待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痛苦，无尽的痛苦，将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而这一切都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带给她的。
　　“裴衍，我以为我与你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你欠我的你还不起，哪怕你把你的命赔给我，我对你的恨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从今往后，你爱折磨谁都好，我只求你别再来我面前，我看着你，只会觉得恶心。”
　　言尽于此，楚涵雪转身，拉着段策衍头也不回。
　　身侧的锦衣卫下意识的想拦，楚涵雪一个冷眼扫过来，带着浓郁的恨意。
　　“都给我滚开！”
　　锦衣卫怔然瞬息，面面相觑，默然一瞬又齐齐看向痛不欲生的裴衍。
　　到底是没得到裴衍的命令，没人敢再自作主张的拦着。
　　“涵雪，楚涵雪。”
　　裴衍绝望的念叨着楚涵雪的名字，每踉跄着往前一步，身子就跟被刀割裂了一般。
　　想他堂堂锦衣卫统领，何曾这般狼狈。
　　可他，居然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噗！”
　　一口殷红滚烫的鲜血从裴衍嘴里喷洒而出。
　　双腿一软，他再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时常跟随他身后的百户惊骇一瞬，忙上前来搀扶他。
　　“大人！”
　　裴衍死死握着绣春刀，剧烈的疼痛毫无征兆，心肺筋脉里好似钻入了无数只虫子，蚀骨的疼叫他面上血色全无。
　　喉间的腥甜还在一股一股的往嘴里涌。
　　“没时间了……”
　　他抬头紧紧盯着楚涵雪离开的方向，忍着疼，生生咽下嘴里的铁锈腥甜，另一只手牢牢的抓着百户。
　　“得快！”
　　他欠涵雪的，必须在他死之前还清。
　　“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个位置，必须给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