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陌瞿觉得这个问题就是落在他心口的一道锤子。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不，帝曦曾问过。
　　但她没有等到答案，就已身归混沌。
　　如今歧南熠又如此问他，他该回答吗？
　　他其实可以不用回答，但沉默不过半息，他又听见自己心口的声音。
　　很笃定。
　　很快，他点头。
　　“是。”
　　只是这句“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桑芸知道……
　　歧南熠很快嘲笑他：“涂山神君做的错事太多，便是朕也知道，桑芸不会再原谅你。”
　　“你宁愿得罪朕也要阻止桑芸嫁入天界，可桑芸却什么都不知道，涂山，你当真觉得值得吗？”
　　涂山陌瞿掷地有声：“值得与否，都是我与桑芸之间的事。”
　　歧南熠摆手：“与你说这些无异，挑选新娘时，记得不要太过温婉的，最好性格也完全像她。”
　　“若是模样相似也可。”
　　涂山陌瞿眉心狠蹙：“陛下，婚姻不是儿戏。”
　　无论是谁，都不该被当做替身。
　　歧南熠瞥他一眼，根本不把他的劝诫放在眼里。
　　他声音发冷：“总之九尾狐族若是不能选出令朕满意的天后，当年朱雀一族什么下场，九尾狐族便是什么下场。”
　　涂山陌瞿定定看了他许久，才转身离开。
　　未领命，也未行礼。
　　他原本就非臣子，如今待歧南熠如此，只是因为他刚刚上任，还有许多事情需得处理。
　　他也想好了，等歧南熠站稳脚跟，自己便隐居山野，再也不问天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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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歧南熠并没有他口中那般刁钻无赖，九尾狐族送来联姻的女眷，他并未做挑剔。
　　人选一定，婚期也很快定下。
　　大婚当日，霞光万里，凤凰相送，好不热闹。
　　涂山陌瞿和桑芸都是座上宾，不免在宴席上相遇。
　　桑芸只当他是空气，也乐得自在。
　　她本就不喜欢与他人假意寒暄，但她人就在此，其他人也不敢不理她。
　　寒暄一圈，她很快便就累了。
　　有个仙娥突然来找她，说是天后有话想同她说，让她去天后寝宫。
　　桑芸没想那么多，又正好想换处地方透气，便答应了。
　　然而她人到了寝宫外，天后却无端晾她许久，她等得不耐烦，转头便就要走。
　　偏生门此时开了，仙娥来请她进去。
　　她也好奇，这天后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九尾狐族生来貌美，涂山陌瞿就是很好的证明，如今见了天后，她更是觉得如此。
　　可这天后好像并不喜欢她。
　　“若不是你，我本不用嫁来天界。”
　　天后愤愤不平，仿佛觉得桑芸坏了她什么好事。
　　桑芸不解：“我抗的是圣旨，拒绝的是天界，是天界另择选了你，你如今做天后，与我有何关系？”
　　“孽种就是孽种！血脉不纯，做的事情也如此下三滥！”
　　桑芸当即挥手，一道巴掌虚空落在她脸上。
　　“我也很会教训下三滥！”
　　桑芸承认自己用词重了些，但若不是因为她是新天后，否则桑芸真要当场杀了她。
　　九尾狐族就将此等女眷嫁于天界做天后？
　　果然是天生神族，胆大包天。
　　天后被一巴掌激怒，说话更是口不择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罔顾伦常，涂山陌瞿将你养大，你却心慕于他！”
　　“便是又如何，你若心慕涂山陌瞿，自己告诉他便是。”
　　桑芸没否认，也知道了天后这愤恨到底从何而来。
　　但她不打算和天后纠缠，转身便要走。
　　然而她一回头，却看到门外的歧南熠和涂山陌瞿。
　　这下她真的该杀了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