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程霄鸣不在房间，她大概率也不是在昨晚的那个房间里。
房间里一切都很整洁，包括床，一看就不是昨晚的“第一案发现场”。
昨晚她虽然没理智了，但也知道太疯狂。
程霄鸣简直要人命，好在今天是周末。
她赤着脚下床，双腿发软，差点跌在地上，下意识扶着床坐了回去，揉了揉酸软的腰和大腿。
昨晚程霄鸣居然把她带回了他的私人庄园。
沙发那边放着她的包，茶几上是她准备给雷总监过目的方案以及她随时准备好的合同。
她疑惑走过去，合同最后签名处气势磅礴的程霄鸣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猛地攥紧合同，纸张皱起的撕拉声如同她被撕裂开的心脏，呼吸一阵阵地发胀，细细密密地疼。
身后门开了，她回头，看见神清气爽的程霄鸣，毫不犹豫地将合同砸了过去！
啪一声！
她力气不够，合同在距离程霄鸣还有半米的距离掉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她声音沙哑，气势顿时减弱，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睛倔得要命。
程霄鸣穿着深灰色的羊绒衫，黑色休闲裤，衬得整个人清俊斯文，只有云霏知道，他骨子里是一头狼。
会将人啃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狼。
他迈开长腿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气得发白的小脸，低声笑了，“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合作？”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雷总监会不给我机会吗？”云霏质问他，喉咙一哽。
男人将她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她一躲。
男人看到她耳后他亲自留下的吻痕，笑意疏朗，“我的分量不如他？”
“你把我当什么了？和你睡一觉，你就给我签合同，原来你当我是那种女人！”
太羞辱人了！
云霏甩开男人的手，忍着腿根的酸疼，大步走出房间，却被程霄鸣拉了回去。
“曹原在楼下，你穿成这样？”
他的私人庄园，云霏总共来过几回，衣帽间里她的衣服很少，大多时候是临时叫人买了送来，天快亮在浴室结束后，抱着她洗了澡，随便给她穿上一件他的衬衫。
云霏个子在女人里算挺高，衣服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动作稍大一点，什么都看见了。
程霄鸣拉着她往回拽。
“我签合同和昨晚的事无关，这样的解释够不够？”
他是懂怎么气人的，云霏一句话没说，和他拉开距离。
讽刺的是昨晚他们契合无比，可清醒状态下，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这两件事的因果关系的确很微妙，单独放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凑在一起，就让人难以下咽。
云霏有傲骨，程霄鸣同样不屑解释。
身上的酸痛在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事，“是你下的药吗？”
昨晚理智分崩离析，大脑也没了思考能力。
程霄鸣要她，不会用下药那种下作的手段。
傅景也不会，不是她对傅景有多熟，是她信季临。
“不是。”
“你知道是谁？”云霏看着他的眼睛。
奈何程霄鸣城府太深，他的眼神从来不会流露出外人能辨别的情绪，乍一看好像一团迷雾笼罩，待看清，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你或者不是傅景，昨晚我……”
“没有假如。”男人打断她的话。
她看着男人没什么温度的眼眸，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已经猜到了什么，“是沈唯吗？”
程霄鸣点了一支烟，烟雾喷薄而出，他缓缓开口，“我上次是不是说过下不为例？”
云霏的眼眶酸涩，她转头看向窗外。
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春天的时候她来过，那里种了一大片名贵的玫瑰花，说不出名字，颜色很漂亮，像抹了胭脂红。
她点了点头，喉头哽了一下，嗯的一声，“抱歉。”
转身去了他的主卧衣帽间，从里面找到春天时送来的一套衣服，虽然现在是深秋，但勉强能穿。
穿着穿着，视线忽然就模糊了，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木质地板上，晕出一团团水渍。
不管她说什么，程霄鸣都不信。
昨晚宴会是季家办的，季晴带着她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没有人敢对她出手。
虽然先入为主是很致命的，但她直觉就是沈唯。
程霄鸣出了名的护短，沈唯是他未婚妻。
就算真的是，他会为了她处置沈唯吗？
不会的。
她知道。
整理好情绪后，她去浴室洗漱，发现自己的手肘肘窝处有一个针孔。
如果不是她皮肤白，几乎都看不出来了。
她下楼问程霄鸣，男人将一份抽血化验报告给她，“你睡着后秦恒抽的，看看体内还有没有药物残留。”
化验单上的指标一切正常。
“多谢程总。”
云霏收起化验单，转身还没走出两步，眼前一阵阵发黑，背脊不断冒出冷汗，是低血糖，已经下午，她什么都没吃。
男人从她身后揽住她瘫软的身子，低声斥责：“你这驴脾气，早晚吃亏！”
云霏被他按在餐椅上，往她嘴边塞一支葡萄糖补充剂，将清粥小菜推到她面前，“秦恒说你应该吃点清淡的。”
本来她没什么胃口，奈何面前的小菜看上去有点可口，尤其拍小黄瓜和凉拌菜。
她吃了一口，觉得还行，又吃了第二口，等回过神来小半碗的粥吃完了。
程霄鸣坐在她对面，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我吃饱了。”她放下碗筷。
男人嗯一声，“曹原送你回去？”
这里打不到车，云霏没倔。
程霄鸣朝她递了个东西，她低头看，是她的合同。
“真不要了？”男人似笑非笑。
云霏是懂忍辱负重的，从他手里接过，完全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没心没肺的语气，“合作愉快。”
果然，下一秒程霄鸣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带警告：“好好说话。”
云霏微笑：“抱歉啊程总，我这驴脾气还真不懂怎么好好说话。”
刚坐上车她手机响起来，是老宅那边打来的。
宋清霜平常联系她几乎不用固话。
她连忙接起来，是刘姐焦急的声音：“小姐，太太昨晚没回来，打手机也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