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沉默了一会儿，“他公司出了事，不能不管。成欲，他和你不一样。你游手好闲，什么都不操心，依旧可以过的很滋润。是因为你是成氏集团的二公子。可他不是。他是成氏集团的继承人。他肩上的责任，不是你这样的人能理解的。”
　　成欲哂笑道，“你是挺理解他的。那他呢？他会理解你瞒着他做的那些事吗？”
　　“我不需要他理解。”凌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走到成毅的面前摊手道，“你说来你家，就把笔记本还给我的。东西呢？”
　　“东西可以给你。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宋默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设计害他。”
　　“……”
　　“不能说？”成欲挑眉，也不勉强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那我去问成晞砚。”
　　“我说。”凌萧急了，立即喊住转身要走的成毅，“因为他占我便宜，好几次了。我想给他一点教训。”
　　“凌萧，你当我傻吗？这边蹩脚的谎话也好意思拿来骗我。”成欲看了看凌萧，见她垂下头，不敢和自己对视，便走到电视柜前，取出一个略微陈旧的蓝色笔记本，翻开某一页递到她面前，“如果只是因为你说的原因，就要整死宋默。那这上面的其他人呢？这一串名单，好几个人。其中几个刚好在这两年里陆陆续续出事了，你又怎么解释？”
　　凌萧的眼皮抬了抬，这个笔记本，他不仅看了，也都看懂了。
　　成欲又接着说，“我猜，这上面的人都和你有仇。打钩的名字，是你已经完成了复仇。没打钩的，有四个人，其中就包括了宋默。应该是你准备复仇的目标。只是我想不通，他们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凌萧嘴巴抿的死紧，最后冷冰冰地说，“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他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凌萧没有再说话，直接伸手要抢回笔记本。但成欲眼疾手快把笔记本藏在背后，另一只手把她往外推时，却看见她突然红了眼眶，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
　　成欲手上动作不由得放轻几分，“想抢东西的强盗是你，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成欲，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想说的吗？为什么你要逼我？就为了满足你那可笑的好奇心，我就要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你看吗？你又凭什么，这么对我……”
　　凌萧脚受伤了，原本站着都是苦撑。抢笔记本时，脚踝也二次受伤，这会儿痛的不行。
　　此时，她借着脚疼，把心底的委屈全部哭了出来。
　　成欲察觉到她站不稳时，才想起自己买的药，把她抱到床上，蹲在她面前，替她擦药，“你当我稀罕你？那么八卦，非要扒拉你过去的那点子事。我只是看你还有点用处，不想你以卵击石，把自己折进去。本子上记得的名单，我都查了。那些成功被你除掉的，都是没有什么后台保的人。剩下那几个，除了宋默有成晞砚罩着，其他都和沈氏药业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以前，你在暗，他们在明，才让你侥幸得逞。但你若再不及时停手，最后死的那个一定是你。”
　　凌萧在上药的时候，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疼的，“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要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成欲上好了药，却没有松开她的脚，依旧握在手里，像捧着稀世美玉般小心翼翼。
　　许是这一刻的成欲太温柔，许是身体的疼痛让她卸下了心防。
　　从来都是一个人守着一个秘密的人突然变得脆弱，便有了倾诉欲。
　　酝酿了许久，凌萧终于开口，“是他们害死了我弟弟。”
　　“你弟弟不是自杀的吗？”
　　凌萧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成欲沉默了一会儿，才寡淡道，“我也是听说的。”
　　凌萧没有深究，继续说，“我弟弟性格比较内敛，小时候就经常被人欺负。但有我护着，总归会好一些。直到我出了意外，右耳失聪，陷入低谷后忽视了他。以至于后来传出他自杀的消息时，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最让我意料不到的是，等我赶到事发地时，却不见他尸体。警察说他生前签了遗体器官捐赠书。我和我妈又赶去了医院时，他的遗体……已经不全了。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也疯了……”
　　成欲有些意外。原以为她会很敷衍，随便说几句，却不想会如此坦诚。
　　这一刻，他也出乎意外的有耐心，温柔且沉默地听她诉说自己的过去，以及她无人碰触过的伤口。
　　凌萧垂眸看了看蹲在面前的男人，继续道，“警方说，我弟弟是忧郁症自杀的，就草草结案。但我不信。我调查了很久，终于确定那份忧郁症的鉴定报告是假的。那个医生是被人收买的。”
　　难怪那份复仇名单里，还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心理医生。
　　成欲解开疑惑，抬眸看她，“是谁收买了医生作假？”
　　凌萧摇了摇头，“我曾经拿着我收集到的关于他收受贿赂，售卖假药的罪证，问他是谁指使的。可他宁愿丢饭碗，蹲大牢也不愿意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猜那人来头一定很大，他不敢得罪。”
　　“你笔记本上，最后一个写的X，没有名字，指的就是这个神秘人？”
　　凌萧点了点头。
　　“那宋默呢？他在整件事里充当什么角色？”
　　“我弟弟以前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死后要捐献器官的想法。他自杀来得太突然。甚至他签的协议，我和我妈都不知道。我们问警方受赠人是谁。也都说不知道。我只能自己调查。但怎么查，也只能查到诱骗我弟弟签协议的人是宋默。”
　　此时凌萧已经哭的差不多了，除了眼睛红红的，整个人都很是平静，“所以成欲，我要报仇。哪怕玉石俱焚，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成欲微微一顿，“玉石俱焚不至于。反正宋默已经完了。你想报仇，就努力说服成晞砚不去保他。只要成家不干预，宋家垮台，宋默坐牢只是时间问题。”
　　“什么意思？宋默，他怎么了？”凌萧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