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瓷当然知道他又起了歪心思。
　　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她拍掉他的手，从桌上拿起素描笔，走到支起的画板前：
　　“帮你画一幅独一无二的Q版画。”
　　“画我？”裴衍挑眉又问：“什么叫Q版？”
　　哦，隔了两个代沟的小叔不知道这么新鲜的词汇。
　　舒瓷弯眸：“你不用管，去沙发上坐着就行。”
　　裴衍勾了勾唇，依言坐到正对画板的沙发上。
　　画室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为了画室空气流通，除了强大的新风系统外，裴衍还特意让人多开了四扇窗户。
　　落日余晖从透亮的玻璃落进来，将舒瓷一身侧影晕染上柔黄色，犹如一幅绝美油画。
　　她画画很专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卷翘的睫毛低垂，昳丽的面庞因为专注愈发显得迷人。
　　裴衍手肘撑着沙发扶手，单手托腮，看着画板边缘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唇角的弧度更深。
　　“好了。”
　　舒瓷画Q版的速度很快，还用天然颜料笔随意上了点色。
　　裴衍起身过去，有些好奇，不知道小姑娘会把他画成什么样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幅……
　　怎么说呢，神似他又不神似他的可爱画像。
　　裴衍望着与他气质迥然不同的可爱小人，指着他头上复杂的黄色头饰问道：“这是什么？”
　　看着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但经过舒瓷加工改动，又猜不出原始版本。
　　“财神爷啊。”
　　舒瓷觉得差点什么，又拿起粉色画笔，给小人添了两坨腮红。
　　更可爱了。
　　“……”
　　裴衍有些一言难尽，半晌问道：“天上这么多神仙，为什么我是财神？”
　　“有钱啊，”舒瓷满意放下笔，“以前我听柒柒说你的事，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你赚钱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那种！”
　　裴衍神情复杂。
　　他一身闪光点小姑娘看不见，光记着他赚钱的本事了。
　　行吧，在他器大活好的基础上又添了一条优点。
　　他争取把两样优点发挥到极致。
　　裴衍把画纸取下来，认认真真地看，越看越觉得顺眼。
　　“小瓷，以后你想做什么，喜欢什么，都应该尽情地去做，任何人或者事都不该是你的阻拦。”
　　他顿了顿：“包括肚子里的孩子。”
　　舒瓷指尖微顿，转眸看他：“我以为……”
　　她以为裴衍会把孩子排在第一位，毕竟怀孕了，就要万分小心，生怕有刺激的东西会对未出生的孩子产生影响。
　　她也见过太多女性画家为了孩子、家庭，放弃了手中的笔，放弃了坚持已久的梦想。
　　裴衍放下画，将她落在脸颊的一缕黑发弯到耳后：“你要记住，你永远是第一位。”
　　“……”
　　舒瓷从小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
　　都是父母说的。
　　他们说，你只有足够爱自己，才有能力去爱别人，爱这个世界。
　　可，这些是父母出于他们的关爱立场说的。
　　同样的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舒瓷说不清心里的感觉。
　　有点触动，又有点痒痒麻麻。
　　裴衍望着小姑娘眼底漾起的细微波纹，嗓音低磁：
　　“小瓷，你不用顾忌其他，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忠于内心，永远不委屈自己，也不用妥协任何事。”
　　除了一件事，那就是离开他。
　　但这句话，他不敢说，怕吓着小姑娘。
　　舒瓷眸光微熠，抬眸看他，问出一个她这段时间反复思考过的问题：
　　“但我画画帮不上家里任何一点忙，这样真的好吗？”
　　她想过，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总有老去的一天。
　　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一支画笔是不能经营好公司的。
　　裴衍低笑：“你所谓的帮忙是什么？把公司做大？赚更多的钱？”
　　舒瓷：“……”
　　不说把公司做大，至少不能砸在她手里。
　　公司是父母拼尽半生拼下来的产业，她怕守不住。
　　裴衍睨着小姑娘紧抿的樱唇，道：
　　“先不说你能不能管好公司，难道你忘了，你身边还有我。刚才还说我是财神来着，财神怎么会让你的公司垮掉？”
　　“你？”舒瓷脱口而出。
　　裴衍心梗了下，她这反应说明压根没把他放在未来规划里。
　　他忍着心梗的感觉，温声应道：“你还要记住另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
　　“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不知道舒瓷听没听进去，她在原地默了几秒，然后闷着头往外走：“下去吃饭吧，我饿了。”
　　“好。”
　　裴衍拿起桌上的画像，长腿跟上去。
　　在他没看见的角度里，小姑娘眼带笑意，樱唇忍不住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