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再次安静。
谢北霄手僵在半空，定定望着不愿看自己的方雪。
哽在喉咙的解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良久后，才悻悻放下手：“好。”
听着谢北霄毫不拖沓的回答，方雪眸光一怔。
明明已经死掉的心又在隐隐作痛。
可下一秒，耳畔又传来谢北霄低沉的嗓音：“在此之前，我会照顾好你。”
方雪愕然看向他。
他不应该质问自己和邵云谦的关系吗？或者出言讽刺自己吗？
她正想开口，可谢北霄并不给他机会，端起洗脸盆出去了。
回避的态度搅乱了方雪的心。
总以为足够了解他了，可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看透他……
水池前。
来来去去的家属看见西装革履的谢北霄，不免有些惊讶。
看他的穿着，怎么也像个该请护工的老板。
谢北霄并未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布满血丝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挫败，还有一抹难以自抑的担忧。
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雪。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谢北霄的思绪。
低头一看，竟然是许久都不联系的父亲。
当年父亲将许明薇赶走后便去了国外分公司，之后也就在自己和方雪结婚那天回来过一次。
走到楼梯道，谢北霄才按下接听键：“有事？”
电话里，池父的声音沙哑却不失威严：“你就这么跟父亲说话？”
谢北霄不言。
他们父子关系一直很不好。
他六岁那年，母亲病危，父亲却迟迟不来。
直到母亲去世下葬，父亲都没出现，甚至开始周旋在各种女人之间。
商场的人有惧于他的雷厉风行，有恨他的手段狠辣。
而情长的女人不过是惦记他的钱，她们没有真心，他也不会动心。
没有听到谢北霄的回应，池父重新开口：“我明天回国内总部，顺便看看你跟方雪，她怎么样了？你们没吵架吧？”
谢北霄望向方雪病房的方向，面色微沉。
良久，他才回答：“她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什么？”
池父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斥责道：“你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都照顾不好？”
这话让谢北霄立即冷下脸：“在照顾老婆的问题上，你没资格说我。”
话落，他直接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池父再次打来。
谢北霄没有理会，静音了后便回了病房。
正在闭目养神的方雪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被子下的手不由握紧，却没有睁眼。
他的动静很轻，像是怕打扰到自己。
紧接着，身上的被子被往上提了提，带着薄茧的手擦过脸颊。
细微的摩挲感让方雪眼睫颤了颤，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难以理清。
“方雪。”
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些沙哑，又带着某种犹豫。
她装作睡着，没有回答，也不愿理会。
谢北霄接着说：“我知道，等我知道真相后一切都迟了，但我不想就这么结束……”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至少不是现在结束。”
远处的车流声传进病房，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听着谢北霄坚定的口吻，方雪内心五味杂陈，更觉无力。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