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川来的时候纪念已经洗完澡，正在客厅收拾东西。
听到门口密码锁开门的声音，正在整理茶几的纪念身影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忙碌。
将茶几上没用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拿着毛巾把茶几擦一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听到开门声。
路凌川进来之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她，他的手里握着东西。
擦好茶几，纪念起身又进了卧室，自始至终没有看路凌川一眼。
“砰！”
听到关门声，路凌川的目光这才收回来，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手上握着的小人。
若纪念看到便能认出这是蒋玲玲给她捏的“小纪念”，可仔细一看又不是同一个，蒋玲玲那个比较粗糙，而路凌川手上的显然是花了更多时间捏的，各个细节都很精致，不过发型衣服倒是和蒋玲玲那个一模一样。
轻轻转动，白色裙子后面同样写着一个字。
念。
他的目光在客厅转了一圈，顿住。
纪念捏的“小凌蕊”还没完全干透，所以她把它放在了能照到阳光的地方。
男人大步走过去，将“小纪念”放在“小凌蕊”旁边。
指尖轻抚了一下“小纪念”和“小凌蕊”的脸，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收回目光，他才转身走进卧室。
拧开卧室的门，纪念还在整理东西，路凌川进浴室，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突然停下步伐，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眸子深沉。
抬头，盯着纪念。
纪念并不知路凌川在看自己，她在收拾衣服，平时穿不到的重新叠好收起来，白裙子全部挑出，直接丢进垃圾桶。
旁边已经有两个系上的垃圾袋，里面也全都是衣服。
路凌川俊眉微蹙，盯着纪念，淡声问：“为什么丢了。”
纪念的声音也很淡：“很久之前的衣服了，太小了穿不上，放着占地方，所以丢了。”
是吗？
路凌川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她手上的那件白裙子，她同样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垃圾桶。
这条裙子她才买了三个月不到，也小了吗？
“纪念。”他叫她，然后问：“你在和我闹脾气？”
纪念勾唇：“路总多想了。”
闹？她有资格闹吗？
路总，她只有在上班时候才会这么叫。
淡漠，疏离，把他们之间的位置摆放的很清楚。
路凌川没再说话，只是将她刚才丢的裙子捡出来，拿了个衣架把衣服撑上去，却被纪念夺过然后再次丢进垃圾桶。
路凌川捡，纪念丢，两人争执了好几个回合，最终纪念压抑不住情绪崩溃质问。
“路凌川，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你想做什么！”路凌川压抑着怒火。
“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行吗？！”纪念的淡然在这一刻彻底溃散，崩溃大喊：“我讨厌白色，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颜色！”
最讨厌白色……最讨厌白色！
曾经的她明明最喜欢穿的就是白色。
路凌川的眸光陡然凌厉，他质问她：“是吗？你不想要的只是白色吗？”
是不是还有他？
这个问题路凌川没有问，不敢问。
因为他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是！”纪念回答的毫不犹豫。
明明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此刻如尖锐的利箭，确诊无误射中他的心脏，将他死死钉在墙上。
你不想要我，是吗？
是！
纪念的眸红的厉害，却还在努力克制酸楚的鼻子。
她深呼吸一口气，蓄着泪的红眸盯着他：“路凌川，其实我挺看不起你的，咱们之间的恩怨是咱们之间的，和梁小姐没有关系。可你，既打算和梁小姐共度余生，却对她做不到绝对的忠诚。”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路凌川，只见男人瞳孔骤缩，身上散发着戾气和寒气。
“你是要打我吗？”纪念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地问。
“……”
“如果你真的恨我，能别打我吗？直接掐死我吧。”她的声音很淡，淡到只有路凌川一个人能听见。
“你把我掐死，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算抵消完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了。”
还完了，不欠了，下辈子还是不要相遇了。
她闭上眼睛，缓缓抬头，露出自己纤细的脖子。
路凌川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她视死如归的脸。
她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全部关系，宁愿死？！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就在那一瞬间，路凌川真的很想掐死她然后再了结了自己。
一了百了！
可……看到那张脸，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
“你就这么想死？！”路凌川的眼睛猩红，死死瞪着纪念。
纪念睁开眼睛，毫不惧怕，同样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
他瞪她，她瞪他，两人都很倔，谁也不愿认输。
终究是路凌川先退了一步，他的眸深深看着纪念，想说什么，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扭头，大步离开。
“砰！”
卧室的房门被狠狠砸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紧接着，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纪念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倔强，她抽了抽鼻子，没说什么，只是一股脑继续把自己的白色衣服找出来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系上垃圾袋，明天全部丢掉！
直到把所有白色衣服全部丢完，一直撑着她的那口气忽然消失，纪念感觉身体开始发凉，双腿发软，狼狈跌坐在地毯上。
她一只手抚在心口，呼吸有些急促，脸色苍白。
………………………………
负气离开，路凌川下了电梯，离开单元楼。
他身上散发着怒气和阴霾，步伐很大。
“轰隆！”
一声雷声让他的步伐立刻顿住，路凌川抬头，看着黑夜。
晚上的温度降了很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些潮湿。
看样子……要下雨了。
下一秒，似是要证实路凌川的猜想，又是“轰隆”一声，这次还伴随着闪电。
电闪雷鸣。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直接砸了下来，几乎是瞬间就把路凌川给淋湿了。
夏天是多雨季节，上一秒还能阳光明媚，这一秒就能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