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鸡蛋红的太阳在草原上找不到阻挡,只投下一马儿的影子。
山丘之下,石砌的堆石上飘动的彩带。
苏尔察向长生天长跪祈愿扎木哈族人平生度过艰难险阻。
草原的上空,乌云密布,惊雷滚滚,阻挡了敌人追击的脚步。
惊雷数道,几刀劈在那高高的石堆上,一只被遗弃的幼年白狼在石缝间“嗷嗷”惨叫。
在呼唤着母狼的庇佑,母狼已经放弃了这只羸弱的小家伙。
苏尔察发现了它,心中有些感慨,白狼被视为草原上的神明。
扎木哈豪族的图腾便是凶悍、坚毅、勇敢、机智的白狼。
一道惊雷云霄闪动,闪电如一道钢叉划过乌云,划过辽阔的天空,直击那长生天的祭坛。
苏尔察巍然不惧,草原上的人都惧怕打雷下雨,如今的苏尔察心中被仇恨填满。
可是十三岁的他只能选择隐忍,如今没有能力去复仇。
他也曾在脑海中想到去用非常的手段,但扎木哈黄金家族光明磊落,他们要正面击败他们的敌人。
用强大征服他们的敌人,把他们到了车轮高的男子全部杀死,让他们的女人、小孩为奴为仆。
这是数代,千千万个的草原人都曾发下的誓言,包裹着草原人之间世代的无限的仇恨。
第二道惊雷落下,苏尔察祈愿长生天庇佑扎木哈一族后代统一草原。
这也是草原所有扎木哈曾经要立下的誓言。
苏尔察现在还不是草原的英雄,但他知道自己以后肯定是。
扎木哈一族的血脉在他的血液中流淌。黄金一族的荣耀引他前进。
第三道惊雷落下,苏察尔闭上双眼,那惊雷过后,长生天似乎发泄完了,乌云散去。
长生天怜惜外出的草原儿女,不曾打湿他的衣衫。
苏尔察在那石堆边的草地上度过一夜,把带来的马奶大半喂给了那嗷嗷待哺的白狼
那白狼如上天送给苏尔察的补物,乖巧的伙伴,十万喜欢嗅苏尔察胸前的髀石。
太阳的曙光还没照耀这片沉寂的大地,一个形只影单清瘦的少年用衣服包裹着比手大不了多少的幼狼。
骑着一匹快马,跟着远处从北而来的商队,马蹄噗噗进了中原。
中原的人都不骑马,他们射箭,他们不住在可以移动的帐篷中。
他们不稀罕长出来的草,他们每天都在泥泞的地里劳作。
他一路穿过数个村落,虽然他的衣服脏兮兮的,怀里还带着一只呆萌的恶害。
中原人和他们一样把狼视为天敌。
苏察尔要去的地方是在齐哈尔这座深山的南面,想要尽快过去,需要在深山中翻山越岭。
最快三天三夜。
用身上不多的钱换了一些吃食,苏察尔脱下他那长长的袖袍。
进入中原后风就没有这么大了,晚上也没有这么冷了。
虽然苏察尔只有十三岁,但是作为速台尔的儿子,扎木哈未来的领袖人物生来就在人堆里摔跤、骑马、射箭。
不仅人长得高,虽身形瘦弱但藏在衣袍里就显得有些彪悍,而且一副泰然自若、凶悍威严的面容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那商队从齐哈尔山东侧绕行过去,苏尔察自觉的钱粮没法撑过十几天,便独自一人进入了深山。
深山之中有豺狼,豺狼他是不怕的,在草原上时常有狼入侵偷他们的羊只。
苏尔察不害怕他们,他敢只身去追回被抢的羊,为此卜仑贴额吉(妈妈)说了他好几次,狼群会在远处埋伏。
但是苏尔察有信心在那偷羊的贼跑远之前射杀它。
……
山路过于崎岖,那匹快马夯吃夯吃在山路间的石缝间寻找着可以落蹄子的地方。
苏尔察也没见识过山路的蜿蜒曲折,他不曾认识这深山里的路怎么走。
他只沿着上山人走的路前行了一个山头,只确保自己不断向南。
草原人爱惜自己的马匹,尤其是跟随自己征战四方的战马。
这匹战马是自己八岁那年速尔台送给自己的汗血宝马小马驹。
扎木哈一族人同所有草原所有的族人一样,会走路之前都会骑马。
他们骑得大多是耐力十分了得的矮脚马。
汗血宝马是稀少而珍贵的。他们的马蹄哒哒哒的扣着大地,还是十分的骄傲。
为了不伤害他的马腿,苏尔察选择下马寻路。那马才停止了吭吭的悲鸣。
马生不易,本以为自己会一直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赛场上,如今在这下脚都困难的岩石间望不到前路。
走到深夜,苏尔察点起一堆篝火。
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以为只有在敌人的营地旁不能燃起篝火。
他以为明亮的篝火不仅可以给他带来温暖还能驱赶野兽。
可是进入中原齐哈尔山脉中隐藏的不止难缠的野兽。
“嗷呜”躺在怀里的白狼不安的在胸口跳下。
“嘶嘶嘶”马嘶惊惧的挣脱缰绳,马蹄狠狠地敲击着地面。
黑暗中出现一双幽蓝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烧尽的火堆旁边的苏尔察。
苏尔察弯弓搭箭,往那响动的地方射去。
那箭嗖的一声穿破树叶,却没听到惨叫,那双幽蓝眼睛下的头颅露了出来。
比那草原上的狼的头大了一倍。
把苏尔察惊得也倒吸一口冷气。
他抽出腰间的短剑,直视着那豺狼的全貌。
苍蓝狼,一种低级妖物,夜间行动,这种狼只在山地活动,一般山民也见过一二,但是大多没有从他蓝色眼睛下活过去。
苏尔察并不知道这种狼带着妖气十分了得,加上几分年少更是无畏。
那汗血宝马和那小白狼却是能感觉到眼前之物的威胁。
汗血宝马见过狼,眼前这匹直接都到了自己的马腿跟上,让它惶恐许多。
被眼前少年的威严哄住,那匹苍蓝狼只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一下子蹿上来。
苏尔察闪身躲过他的巨口,没想到那苍蓝狼身手过于矫健,一个偏头那巨口就顶上了苏尔察的身前。
苏尔察用短剑插住他的海口,后背靠着巨石,一只脚蹬在它的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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