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苍白着一张脸说：“如此，那我先告退了。”
　　他眼尾的余光瞥见凤婠眼里的笑意，他从未在凤婠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
　　而如今，她要与另一个人耳鬓厮磨。
　　只要自己这般想着，他的心淤堵了一下。
　　陌尘御剑飞行，转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无垢瞧见某个讨厌鬼消失了，松了口气。
　　其实自己这样做仍然有些冒险，若是那陌尘强行掳走凤婠，他又当如何？
　　虽然他有自信陌尘离不开魔族地界，可让凤婠涉险，他确实不应该。
　　这般想着，他霸道强横的揽住了凤婠，闷声道：“我以为你会和他走。”
　　凤婠也想像无垢以前一样，敲敲他的额头，但到底是不忍心，她轻呼出一口气道：“怎么会，你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么？”
　　无垢却只是紧紧抱着凤婠，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面一般。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勾唇浅笑道：“所以，需要你给点勇气。”
　　凤婠后知后觉，她从他的怀里起来，挥手打了他一下：“无垢！你又逗弄我。”
　　无垢揉了揉她的发髻，轻轻笑了下：“看样子，不悔聪明了一回嘛，值得庆祝。”
　　凤婠敛下眉眼，呼吸有一瞬的紊乱，她呼出一口气：“无垢，我真生气了。”
　　无垢也认真的看了一眼，最终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可没有。”
　　他说的很是笃定，眼底也含着一抹笑。
　　凤婠一秒破功，她冷哼一声：“还要庆祝是不是。”
　　无垢也知道见好就收，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玩笑罢了。”
　　凤婠自然的倚靠在无垢的胸膛，拍了拍他瘦削的脸颊：“无垢，我们去人界吧，你都没有心跳的耶。”
　　她曾经听过话本里常常说，可以听见心跳声。
　　无垢却只是勾唇摇摇头：“这有何难。”
　　忽然的，随着他的话音而落，趴在无垢怀里的凤婠清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凤婠心神一怔，她抬眸看去，可无垢却在此时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声音不似平常清冽，而是略显沧桑：“别看我。”
　　凤婠眼眶酸涩，她好像明白了。
　　魔族是因魔息而青春永驻，上次她就该明白的。
　　她拽住了他的衣袍一字一句道：“我不要听了，你快变回去。”
　　听见怀中的心跳声消失，凤婠的心稍定。
　　这样无垢还是安好的。
　　无垢移开覆盖在她眼前的手，凤婠入目的便是如墨的瞳色。
　　它似大海一般沉静，又似黑夜一般浓郁。
　　凤婠无知无觉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他抓住了作乱的手。
　　无垢的声音清冽沙哑：“别动。”
　　他想给她盛大的身份，至少不是现在。
　　无垢见时候不早了，摸了摸她的头：“不悔，我走了。”
　　凤婠见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神色划过一丝困惑。
　　他是怎么了？
　　……
　　陌尘回到浮云殿之时，已是深夜了。
　　他望着寂寥的宫殿，只觉无尽的悲凉涌入心头。
　　陌尘心中不可避免的生长出一丝后悔之意，若是过往他未曾对她那般严格。
　　或许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不甘心，可他回想着凤婠冷漠的表情，只觉一颗心痛彻心扉。
　　就算不甘心，他又能如何呢？
　　凤婠甘愿留在魔界，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切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位。
　　……
　　翌日。
　　南宫芩儿由四位仙婢引入殿内。
　　陌尘被四名仙使领着坐在南宫芩儿身侧。
　　两人皆穿着华服，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很快玉露琼浆被仙婢倒入杯盏之中。
　　陌尘拱手一笑，对上了仙婢的眼眸，他使了一个眼色。
　　仙婢心领神会，换了一个壶口倒入南宫芩儿的杯盏里。
　　南宫芩儿完全没能注意，一饮即尽。
　　陌尘的眼底划过一抹寒光，今日，就是她罪行大白于天下的日子。